想到细嫩如豆腐的指尖触到粗糙麻绳,怕是麻绳倒刺轻而易举就可以扎进去。到时候别说提水了,祝久辞只怕还得安慰着美人别哭,替他细细包扎手指。
梁昭歌将摇床里的陈旧软垫取出来丢掉,小小摇床只剩得一副空架子。祝久辞提着水桶费力走过来,用了全身力气将水桶抬高朝摇床一泼。
哗啦一声,污泥随着流水迅速泼到地面,摇床精美雕刻乍然显现。
金丝楠木经久不衰,丝毫未有腐败迹象,甚至由于经年累月更显一分华贵沉稳,精美镂空雕刻祥云五福花鸟山水,当真令人惊叹小小摇床竟能集如此诸般雕刻手艺于一身,当真巧夺天工,奢华至极。恍然让人一眼望回二十年前,曾有一双父母站在摇床前看着里面粉雕玉琢的团子满心欢喜,当真要把世上最矜贵的宝贝都捧给这孩子。
梁昭歌望着精美的小东西怔愣原地,鸦黑羽睫微微颤动,丹红嘴唇未合拢,掩不住惊讶。
祝久辞看他这般出神,忽然怕这饱含温情的小摇床刺到他心中隐痛,伸手拉他离开,梁昭歌却挣开他跑进屋子,不过片刻又怀抱一大摞香帕回来,竟然在冰天雪地中半跪下纤纤腰身仔细擦起来。
昭歌。
梁昭歌未抬头,皓白手腕在黑暗中有些刺眼。纤指捏着软帕钻过镂空雕刻,仔细将里面的水珠擦去。拂过镂云,登时一抹鲜亮。
残雪未化的小院,黑云半遮月影,祝久辞站在一旁看着梁昭歌在琉璃灯下跪着擦那摇床。
不知过了多久,用完了小山堆一般的软帕,梁昭歌起身,似是双腿跪得有些麻了,一时软着向祝久辞身旁倒。
后者连忙扶住。
抓到了。梁昭歌笑眯眯道。
祝久辞抬眼,觉得对方不怀好意,果然下一刻被人打横抱起,短暂的凌空之感,身后一沉,被放入了闭塞的小空间,一时之间腿脚都不能动弹,两侧坚硬的木楞抵住他腰身,独独小腿落在外面胡乱踢踏。
梁昭歌!
嗯~
快让我出来!
梁昭歌不理会他,扭着纤腰绕小摇床转圈,时不时拿指尖戳一下摇床,祝久辞登时晕天转地,天幕上琉璃灯盏纷繁旋转,晃得眼晕。
你!祝久辞堪堪稳住身形,趁着摇床晃得不厉害时扯住他衣袖,你作甚!
梁昭歌纤纤指尖捏住摇床,震荡被轻而易举抚平,擦净了总得试试,可我瞧着摇床太小,我坐进去委实困难,只好委屈一下小公爷了。
委屈个鬼!祝久辞炸毛,揪着他衣领要借势把自己拽出来,梁昭歌指尖在他额头上一点,炸毛小人登时摔回摇床。
如此结实。梁昭歌又伸手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