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胖儿总算寻着毛笔,抱了卷轴在一旁奋笔疾书,乐得自己笔墨世界。
起坐喧哗间,萧岑忽然起身敬酒。
敬的是梁昭歌。
仙山一事到底未当面致歉,虽一切过去且诸事落定,仍不免心中紧张,指尖微微颤抖,毕竟伤的是他最好朋友的人,还是北虢国圣上钦赐的大司乐,对方却一句指摘都未有,当真菩萨心肠。
梁昭歌回敬,碰杯时朝他手心塞进一小罐,动作迅速又有衣袖遮挡,连祝久辞都没看见。
奈何萧岑大大咧咧,碰完杯好奇摊开掌心,粗糙手心中央躺着精致玉瓷,祝久辞瞧见了差点炸毛。虽说他二人间绝无什么隐密事情,但这般私相授受的小动作,着实一翻醋意。
桌下拧某人大腿。
梁昭歌委屈皱眉。
姜城子不嫌事大,夺过去拧开瓶塞,顿时药香充斥厢房,清凉无比。
萧岑连忙拱手,谢梁公子。
是治冻疮的灵药。
如今他冻疮一直没好,面容仍是见不得人的模样。本以为回京后好生照料不再受冻即可,没成想反而因为一遭回到温暖家室肌肤受不住折腾,冻疮愈演愈烈,每夜又疼又痒,折磨得人发疯,照他话来说,还不如给他两刀来个痛快。
梁昭歌谦谦有礼道:早晚涂抹,月余则好。
祝久辞晓得自己误会某人,席下又伸爪去呼噜那片被他掐过的大腿。
梁昭歌按住他的手。
抬眸子看他,眼中还氤氲水汽。
祝久辞心道痛苦,此次误解美人,怕是又少不得一番安慰。
况且细思梁昭歌举动可见美人当真用了心思。若是私下给萧岑,反而落人口实,可若公开给,又恐有耻笑那人脸疮的嫌疑,因此在敬酒时掩袖递过去最是得当处理。
如今一误会,当真把美人好心丢进尘土里,这还怎么劝慰。
愤愤抬眼看向萧岑,都怪这蠢人不仔细收下!
萧岑瞧见小公爷幽怨看他,一时不知所措,转而看向墨胖儿,果断选择转移矛盾。
今日好酒贪杯,怎能没有好词,夏公子不若来几句助兴。
夏自友圆滚滚的脸颊晕了红酡,醉酒一般拿着笔杆要开口,姜城子按住他,今儿个可不能让夏公子助兴。这人没脑子,要出大事。
萧岑瞥一眼那小卷轴,登时庆幸姜城子阻了他。转而抬眼又撞进祝久辞视线,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就劳小公爷来段祝酒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