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祝久辞没想到的是,如此让人崩溃的干扰几乎缠绕了他一整日,午后在书房批公文,本是沉浸思绪,突然嗅见熟悉气味抬起头来,书房空空荡荡。黄昏到前堂接洽拜帖,礼话说到一半顿住,回头一看,梁昭歌亦不在身旁。
祝久辞着实有些崩溃,身上的熏香缠缠绕绕,总以为那人就在身旁,如此干扰他判断力,实在有些失控。有些像是被剪了胡须的猫,歪歪倒倒向前冲撞,整个世界都不受控制。
这种迷糊状态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祝久辞站在游廊中央挂灯笼。
他踩着高挑凳,仔细将那绳索穿过孔洞。
阿念扶着凳子抬头望他:小公爷您小心啊!
没事儿,你忙去吧。祝久辞在凳子上踮脚尖,那孔洞甚小,极难穿过去,天色又昏黑,周遭没有光亮,挂灯笼当真不是件易事。
帮我把那银针拿来。祝久辞朝阿念说。
可是阿念哪里敢松手。
快去,挂不上。祝久辞催促。
小公爷您站稳了,我马上回来!阿念跑开,一溜烟消失在走廊尽头。
祝久辞站在高挑凳上歇息眼睛,片刻又重新捏着那软绳不甘心去穿孔洞。
夜里来风,身上的薰香总是往鼻尖冒,祝久辞总算习惯了,仍全神贯注捏着红绳。
软绳堪堪穿过孔洞,祝久辞急忙在另一侧捏住,穿过来了!
忽然腰肢被人捏住,力度极大,祝久辞惊呼一声,灯笼落了下去。
转身一看,梁昭歌无辜地望着他。
小公爷当心摔着。
你赔我灯笼!祝久辞气炸了,耗费半个晚上在这里挂这一个灯笼,好不容易成功了,被梁昭歌来捣乱,功亏一篑。
梁昭歌弯身捡起来,全然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这不是好好的?
祝久辞从凳子上跳下来,哪里好了?灯笼掉下来了。
梁昭歌抱着灯笼委屈,那再挂上不就好了
祝久辞气结,哪有那么容易。
寻常灯笼都有一个银钩,只需往梁上一勾便可,偏偏这个灯笼掉了银钩,按习俗来讲又不能换灯笼,只能勉强穿了软绳用。梁上本是穿银钩的小洞,如何轻松穿过红软绳去,也就方才凑巧才堪堪穿过。
你上去。祝久辞气哼哼。
梁昭歌可怜巴巴踩上高凳,登时比祝久辞高了大半个身子,小心翼翼转过来低头看他,着实像是被困在悬崖顶的小兽,祝久辞哼一声扶住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