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站在庭院中央转身,瞧见这一不速之客并不惊讶,笑着道:小公爷怎么又躲来了?
从小到大,小公爷无论是犯了错误或是心情不好,总是爱躲到这质子府来。虽说后来裴珩搬去了皇宫,质子府空闲下来,但二人都没忘了这个地方,依然是他二人的秘密基地。
祝久辞走上前,拉着他到台阶坐下。
新年伊始,小公爷怎心事重重?裴珩坐在旁边,抬头望着院墙围困的四方天空。
祝久辞扯起笑脸:裴公子新春万福。
裴珩阻了他的话语:既有心事还强迫自己说那祝福作甚?我又不缺你这两句。
祝久辞总算笑起来。
幸得你在宫外,不然我还真没人可说去。
裴珩点头,自那年他入了皇宫,每年只有春节这几天可得圣上的出宫令。平日出宫只能跟着太医院出来,抑或偶尔放胆随小公爷溜出来。
祝久辞看着裴珩正色道:可有什么办法逃了祭祖大典?
饶是冷静如裴珩也一时之间脸色出现裂痕,一时竟没摸准祝久辞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小公爷是?
祝久辞叹口气:昭歌他
裴珩一听便明白了,都无需祝久辞将梦中的事情拐弯抹角说出来,他开口道:小公爷的意思是,怕典礼上有人对梁公子不敬?
祝久辞似是抓住一线希望,连连点头。
裴珩安抚他道:我虽不是北虢国人,但也知晓祭祖大典的重要性。大典是万般不能不去的,但
祝久辞脸上没了血色
裴珩连忙接着道:但小公爷也不必忧虑,家国祭典怎会有人站出来说那微不足道的事情?
祝久辞忽然顿住。
祭祖大典神圣隆重,百官顶礼膜拜,九五至尊的圣上亦提前多日沐浴准备。礼规繁重,百官连额上出汗也不能抬手拭去,怎可能有人在那庄重肃穆的场合站出来大吼一嗓子
如今不在梦中,回想起那场景确实荒谬。
虽说那时清晰如亲身经历,但毕竟是梦,未必是真。
裴珩见祝久辞冷静下来,拍拍他肩膀接着道:圣上亲赐的大司乐官至五品,何人敢置喙,何人敢质疑。他扶着祝久辞的肩膀转过来,仔细看他眼睛道,质疑大司乐身份不就是在质疑圣上?
小公爷且想想,谁人敢质疑天子?
祝久辞忽然松懈下来,心中一块重石落地,从没有这般放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