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说?祝久辞不解抬眼。
若我猜测,裴珩顿住,低声道一句不敢妄议圣上才接着道,圣上应是好颜与你交谈,最后又吓了你一句?
祝久辞顿住:正是如此。
裴珩扑哧笑出来:小公爷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给颗糖再给个巴掌,话糙理不糙,小公爷可懂了?
祝久辞眼眸颤动。
裴珩拉着他往前走:再不快点过去,寻不到引路太监回去,私留宫中可又有你受的。
祝久辞连忙跟上,脑子却扔想着他方才的话。
裴珩回头见祝久辞傻乎乎自己琢磨,忍不住摸摸他脑袋:蠢晏宁,若是圣上知晓今日一番教诲只让你记住了吓唬你的话,不晓得要气成什么样子。
二人出了小道,宽正宫道就在不远处,执笼太监垂首候在红墙旁边,裴珩停下,隐在阴影里对他道:小公爷可明白了?
祝久辞点头。
圣上教诲,是为警醒,乃天子一番好意。最后一句言辞虽是以国公府作威胁,其实却是让他谨言慎行,再不可小儿心性。
回家吧,小公爷。裴珩站在树下,三两垂枝挡了他面容。
那你
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裴珩哑然失笑,我住在皇宫里还能走丢不成,快去吧。
祝久辞被推出去两步,引路太监即刻瞧见他,踏着小碎步往这边来了,如此一来,他便不能再朝裴珩说话,只能看着他朴素的衣角消失在树影后。
宫道漫漫,黑夜遮去红墙绿瓦,只剩一盏宫灯照亮的一圈光亮与无尽的黑暗。
回头凝望,雁翅楼巍峨矗立,皇宫深苑掩在层层红墙之后。
祝久辞跟上老宫人脚步,是该长大了。
第118章南疆
景裕十八年正月末,北虢国迎来今冬第二场大雪,白雪纷纷扬扬将京城遮盖严实,入目雪白灿烂,长街漫道不见屋檐。
国公府对外宣布小公爷闭门思过三月,同时圣上颁旨不得再妄议此事,顷刻之间,这场在京中掀起惊涛波澜的大事就这样平息下去,一如这场来得及时的大雪,厚实地将一切喧闹掩盖地底。
化雪近半个月来祝久辞乖乖待在西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说众人也晓得闭门静思不过是对外的说法,也没有真的相信他会乖乖闭门思过,祝久辞却真的塌下心来,在西苑弹琴写字,偶尔还帮着仆从打扫高处积雪,当真没有到处惹祸。
不过府中日子确实无聊,最初几日还能耐下性子看看话本,独自玩玩九连环,但这样的日子接连过上十几日,当真一点脾性都磨没有了,哪怕偶有鸟雀入院,祝久辞都能兴奋地跑上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