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寥落的街头,他最后一刻声嘶力竭的悔恨。
裴珩!
暴雨倾颓,声音破碎成烂破的布子,断了线逝去。
高傲的人站在雨中冷眼看着,睥睨万物,银盔泛着明晃的光亮,战马在身后打着响鼻。
牢狱昏暗。
祝久辞僵直站在原地,许久才从满是凄冷雨水的回忆中脱身。
这个还给你。
他松开手,木簪从空中落下,重重摔在地上,清脆一声响。
裴珩不笑了。
死死盯着地面。
祝久辞转身离去。
身后沉寂的牢房突然爆发出极为惊惧恐怖的笑声,嗓音支离破碎刺人耳膜,嘶哑尖叫过后是再也发不出声音的苟延残喘,胸腔发出粗重的喘息。
*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场战争旷日持久。
寒冬已至,大战仍酣。
冰雪降落京城时,好不容易安抚下的民心又开始躁动。
这一次没有背后人煽风点火,仅凭着寥落苍茫的天空与不见尽头的白茫,人心终是不能安然沉寂于身体,不安分地要跳动出来。
祝久辞看着窗外白雪,忽而窗扇被关上了。
他转头看过去,阿念担忧望着他。
小公爷不可贪景,伤眼睛的。
嗯。
祝久辞低头。
圣上又让他折梅了。
这次他乖顺地去了梅苑,在山海一样的梅花中,寻了一只朱颜最甚的寒梅,指尖捏过细枝,凌空一折,清脆一声响,枝桠便永远离了梅树。
他拈花回去,梅枝入瓶,含苞待放。
腊雪寒梅总是高傲的,便是委身宝瓶,依然清冷孤傲。
他有些不忍,又踏出殿外捧了雪回来。
圣上看着他:晏宁不开心。
禀圣上,臣安好。
雪化了滴落下去。
嗯,晏宁安好,但不开心。圣上取来宝瓶接过他手中的雪。
臣他落下泪。
大战延绵不断,诸军疲乏,暴雪又至,危难更甚。
晏宁过来。
祝久辞走上前。
圣上牵着他走上盘龙金阶,在金碧辉煌的殿堂中,往他手心放下一冰凉物什。
朕替你保管了许久,下次别再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