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舒了口气,仰头扯着嗓子冲楼上喊:月儿!昭歌儿!转眼闪身不见踪影。
祝久辞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听见身后没了音儿,转过身只见姑娘们都在楼下仰头望着他,似是碍于什么规矩不能登上来,全都满脸委屈绞着手帕。
祝久辞松口气,总算甩脱了。回身儿就瞧见柳娘赫然一张大脸。
祝久辞:
柳娘从背后变出一个花儿盘,捧到祝久辞眼巴前,高高兴兴道:小公爷,您请好。
祝久辞低头看了看,花儿盘换了,底子从白玉换成了青玉,花枝儿也尽数换了。
改日一定。祝久辞侧身从柳娘和廊沿的缝隙间闪了过去。
小公爷唉!柳娘在后面追着,这叫我柳娘可怎么活!小公爷唉!
柳娘声音喊得凄厉,几欲断肠,祝久辞怀疑她顷刻就要从楼上跳下去。实在受不住这鬼哭狼嚎便慢了脚步,转过身,试着摸索出几张票子来,往花儿盘里一放。
祝久辞不知那纸票值多少钱,但柳娘是登时喜笑颜开,嘴都合不拢了,不愧是小公爷,出手阔绰,京城无人敌二。
柳娘今日定给小公爷寻出来乐坊顶尖的琴师,一曲名动京城!
这怎还没完了了!给钱还不能消灾!
祝久辞躲开柳娘推上来的花盘,往后退了几步,猛然撞进一人怀里。
几乎是顷刻间,清苦的药香将他包围,四周甜腻的脂粉味被尽数掩盖了去。
对不祝久辞连忙转过身,落入一双极好看的眼睛里。
声音弱下去。
男子比他高许多,垂着一双凤眸看他,施粉黛,散了一身墨发,堪堪坠着一发簪,将掉不掉的。身形有些纤薄,堪堪披了一身红衣,单是往那里一站,就将楼下一众美色尽皆比了下去。
身上有脂粉,却没有脂粉的艳俗,但又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他像是,本就长在泥里,一朵美艳的花。出身泥淖,照样艳杀四方。
他倚着门框,懒意缠着身子。
小公爷撞到人了。他开口,声音淬了山泉的冰,清亮地直通心底。
祝久辞一晃神,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
柳娘赶上来,昭歌儿胡说什么,哪是小公爷撞得你,明眼看着你挡在道上撞了小公爷。她扭着肥胖的身子朝向祝久辞,堆着笑,也是小公爷嘴快,京城中从没听闻小公爷朝谁道过歉。
赶紧的,小心惹恼了小公爷!柳娘冲着昭歌儿道,虽是嗔骂,但语气也没多严厉,像是不敢真骂着对方。
昭歌儿撇撇嘴,一拂身子,对不住喽。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