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花天酒地,但没一次落到实处。
他这一次挥金算是给二人在京中立下了名头,大街小巷无不传颂祝小公爷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的光荣事迹,祝国公差点没气死,拿了龙头拐杖追着小公爷在偌大的府里跑。最终以小公爷跪了三天祠堂,娘亲好说歹说劝下才出来。
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小公爷又跑乐坊去了,美名其曰看他的人。国公爷气得不行。
祝久辞现下正跪在祠堂里,身上被雨淋湿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也是赶得巧,他刚奔回祝府,就在大门前碰上了黑着脸的亲爹。
唯一的儿子逛乐坊,还淋着雨一路招摇地跑回来,任谁也不会不生气。于是祝久辞现下就跪这儿了。
这还没有抱得美人归就喜提祠堂一夜游,祝久辞真不知该哭还是笑。
外门被敲响,随着吱呀一声,冷风灌了进来,旋即又被阻在外面。祝久辞转头看去,国公夫人端着热汤进来。暖黄的烛火将国公夫人的身影曳得纤长。走近了,她跪在旁边的蒲团上,指尖拎着玉勺在碗里搅动。
祝久辞心里有些暖意,他还以为自己得在这儿冻上一夜。
国公夫人样貌生得美,但不是小家碧玉的秀美,而是从内到外透着英气。举止间洒脱大方,一双寻常女子不常有的眉峰是面容上的点睛之笔。
祝久辞想起来,国公夫人也是上过战场的奇女子。
正想着,思绪就被国公夫人的碎碎念打断,你也是,大雨天的在外边瞎跑,你爹多担心你不知道?去红坊就去了呗,你又不是第一次去,还怕你爹这次发现不成。非得赶着大雨跑回来,你爹不罚你罚谁。
关键是雾气这么大,万一被马车撞了,我和你爹找谁哭去?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万事都由着你,关键是安全第一,其他的爹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也是的,今儿个转性啦,红坊泡一半跑回来。国公夫人瞥一眼祝久辞,手上仍没忘记搅拌散热气儿。
莫不是被谁家欺负了?不怕,谁欺负你,娘亲扛刀杀过去。
祝久辞连忙从国公夫人手中接过汤碗,止了她的话语。再说下去,不知要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这国公夫人看着端庄沉稳,性子倒当真是,洒脱。
唉,国公夫人跪在蒲团上捶捶腿,不舒服。她一笑,便抻直了腿,一屁股坐下。曲起一条腿垫着手臂,撑住下巴。
祝久辞:
京中论潇洒,没人能比得过国公夫人。
乖乖,怎得不说话,莫不是被雨淋傻了?国公夫人伸手要摸摸宝贝儿子的额头。
没有,娘。祝久辞抱着汤碗往后躲躲,我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