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数量有些多,但大多不太深。有一长道是被大块儿的碎瓷片划过去的,抹了药膏便没有大事,唯独个别几个伤口被细小的碎瓷片划了,郎中还得拿着银针,将瓷片渣儿挑出来。
等完全包扎好,已是半夜了。
梁昭歌将祝久辞抱起来,等着他自己做决定。
借宿一宿可行否?
梁昭歌抿着嘴,什么话都没说,把人抱了出去。
祝久辞不知道梁昭歌为何突然不说话了,而且冷着脸抿了嘴,似乎不高兴的样子。于是祝久辞也乖乖地做了哑巴。疯子不高兴,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梁昭歌抱着祝久辞踏上红坊木梯,一级一级踩上去,古老的木梯吱呀作响。祝久辞侧过头,透过雕花木栏的空隙,只见楼下的景物一点一点变远,唯独那面巨幅的红绸一直不变,垂在木梯的旁侧,无论登上多高,它永远都在。
上了二楼,梁昭歌径直走过自己房间,抱着人进了隔壁的空房。
祝久辞想起他房中的火盆,怕是因为这个梁昭歌才不带他进去吧。
梁昭歌把怀中的人安放在榻上,俯身看着他问道,小公爷可需要伺候
不!不不用!
梁昭歌一挑眉,把话说完,洗漱。
祝久辞登时红了脸。
梁昭歌也算给他留面子,瞥他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不出片刻,两个年龄不大面容干净又手脚利索的小丫头抱着梳洗的礼具走进来。二人齐齐对着祝久辞脆生生唤一声小公爷,而后便一声不吭地忙活起来。
躺下后,小丫头们就掩了房门退出去。黑暗顿时笼罩,听觉也灵敏起来。房间的隔音虽好,但仍能隐约听到楼下迷醉的丝竹之音。
祝久辞突然想起来,梁昭歌似乎弹得一手好琴。
有位雅人曾如此描述,七弦响起之时,空谷回鸣,梵音不绝,隐约见小路,清水小石相伴,尽处见山林古寺,正欲前往,忽而悠悠天地,再无一物。
都说闻琴识人,梁昭歌的琴音化境外物,清净无尘,那他本人嘶,小腿上隐隐刺痛,有些发热,祝久辞摇摇头,是了,梁昭歌又怎会是如此,定是原书的作者又在胡写了。
梁昭歌自把他送到房里,就再也没来找他,也不知是哪里不高兴了。祝久辞迷糊地想着,不知觉入了梦。
若能俯视京城,定会发现,京城的夜分作明暗两半。一半灯火通明喧嚣人生,一半静谧安宁年岁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