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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旁取来一个托碟,小心把挡纱拿掉,把小烛放到碟儿里拿着往外走。

昭歌?祝久辞唤道。他绕过屏风走到外室,美人榻上亦空空如也,再乱跑脚伤是别想好了。祝久辞有些生气。

托碟上的烛火不太稳,火苗往左右晃动,他伸手挡住风,好不容易护着脆弱的小火苗稳定下来,他抬起头,前方挂画又在飘动,清凉的风顺着房间飘过来拂过他的脖颈,左侧,他昨晚关上的木窗不知何时又开了。

祝久辞后背一凉,抬脚想去关窗,却又生生顿住脚步,白墙上的挂画轻轻砸在墙壁上,嗒哒,嗒哒。

白日里他几次看向挂画,其实都没有注意画的是什么,现在借着微弱的烛火,画上其实是一幅简单的山水,远处是山,近处是水。

凉风起,烛火又开始晃动,祝久辞视线有些模糊,他隐约觉得,画上的水似乎在往下滴。

他将小碟上的蜡烛拿起来,探着手往前伸了伸,微弱的烛火将挂画映亮,一道浓稠的液体慢慢从挂轴下面蜿蜒流出,缓慢地爬在墙上,紧接着又有几道液体从挂画底下滴落,汇到一起往下淌着。

祝久辞有点难以相信眼前所见,他往前走了一步,惊恐地顿住脚步,惨白的墙壁上,浓稠的液体是血液一样的红色。

梁昭歌祝久辞有些害怕,他万分希望此刻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他。

小公爷唤我作甚?声音在背后出现。

祝久辞得救似地转过身,只见梁昭歌无力地垂着脑袋跪在房间中央,浑身是水,好似被大雨浇过。墨发披散在身上,过长的发尾枯草一般堆在膝盖旁边,扭曲地蜷缩成杂乱的枯团。

梁昭歌的脸比白墙还要惨白,嘴唇却染了血一样红。他的双臂假的一样垂在身侧,袖口露出的指尖滴着血,诡异的是他面前散了一地碎石子,上面有一些血痕。

小公爷唤昭歌做什么?他又问一遍。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操着沙哑的声音又转回到这条街上。

祝久辞往后踉跄两步,他清楚地看见梁昭歌问话时,嘴唇并没有动。

第17章梦魇

梁昭歌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地跪在房间中央,脖子似乎失去了支撑脑袋的能力,他的头以诡异的角度垂在胸前,面额上的墨发随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在冰凉的空气中颤抖。

水顺着衣衫淌到地上,在他周围汇成一汪小潭。

房间被黑暗裹挟,祝久辞捧着微弱的烛火僵硬站在原地,身后挂画嗒哒嗒哒响,每一下都敲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昭歌,我扶你祝久辞鼓起勇气努力使自己的声线平稳。

梁昭歌猛然咳嗽起来,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几乎要把肺咳出来,腰肢弯折,面额堪堪要贴到地面,突然他支撑不住身子,双手猛然撑在冰凉的地上,指尖直接被碎石子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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