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崽子眯着眼爬到了石桌上,蜷成一团,白乎乎的像是掉出玉碗的糯米团子。
白团子在石桌上蜷了一会儿似乎感觉有点凉,又伸爪子四处找祝久辞的手。
眼瞧着猫爪子就要寻到指尖了,忽而它后脖颈被揪起,咪一声没叫完就落进了放着软垫的小竹篮里面。
梁昭歌给猫崽子盖上一块手帕,又拿出一条新的来擦擦手,对着祝久辞道:小公爷稍等。
祝久辞看着梁昭歌顺着游廊翩跹离去,流云白锦衣摆拂过蓝绿墨彩的廊柱,游廊尽头,他转弯踏上西小门的台阶,进了红坊玲珑阁。
祝久辞回过眼神,猫崽子已然在帕子底下呼呼大睡,他叹口气,忍着收回手不去逗崽子。
玉杵倚在白玉碗里,静静置于石桌中央。
祝久辞有些好奇,探着身子望去,白玉碗中是一软糯的白团子,剔透晶莹,表面被上百次的捶打而光洁如水面,似乎有甜香味道。
这个完完整整光洁圆满的白团子极尽工艺,表面流线光滑,像是刚从水中捞上来的白玉石,糯米浅淡的香气幽幽直上,祝久辞心道这是给猫吃的,他闻闻许是不碍事。
鼻尖刚刚凑近碗沿,身后传来清朗笑声,小公爷偷着做什么?
被抓包的祝久辞尴尬地坐回石凳转过身,我你手上拿着什么?
梁昭歌垫着厚布抱着一个黑色石头模样的东西站在亭子入口,他倚步上来,小心将这个看起来极重的家伙放下。
梁昭歌一手拦着祝久辞,一手指尖捏在软布角,轻轻一扯,软布一层层落下去,热浪登时扑面而来。
炙子?祝久辞从那人手臂后面探出脑袋,心下惊奇。
未穿书前,祝久辞倒是喜欢去厚味居吃炙子烤肉。
炙子源于明末清初,是用长条形的铁条打成的铁面盘儿,烤肉的时候,油脂从铁条的空隙漏下去,烤出的肉不肥不油,焦酥恰宜。祝久辞来到这个世界许久,还没来得及去探访探访京城是否还有炙子烤肉,没成想今日在红坊碰巧遇见,意外之喜当真令人心情愉快。
炙子的热气涌出来,波及到小竹篮附近。猫崽眯着眼睛从帕子下探出脑袋,一个劲儿地往热源处耸脑袋,耳朵尖尖竖起,绒毛在热浪下飘动。梁昭歌指尖点在猫崽额头上,把小家伙按回到篮中。
刚刚把调皮的猫崽弄回竹篮底下,就看见身旁那人探着脑袋往炙子炉去,眼睛都直了。梁昭歌叹口气,小公爷?
祝久辞咳嗽一声,乖乖坐回到自己位子上,亮着一双眼睛,看看炙子炉,再看看梁昭歌,吃烤肉啊?
梁昭歌往竹篮瞥一眼,笑着摇摇头。俯身从石桌下面拿起一个琉璃扁口碟,碟中有清水,在琉璃的反射下泛着五彩的光。
他将白玉碗放到碟中,清水刚刚好将白玉碗托起,碗底时不时轻轻浅浅地触碰在碟底,似踩在云上一样浮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