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昭歌抱着琴转过身,伸手慢悠悠推开房门。
祝久辞跟着进去,左脚刚刚踏入,只觉踩到一片云上面,柔软不似人间,抬眼看去,整个房间都被铺上了厚厚的西域地毯。色彩浓重,图案异域,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宗教意味。
脚还疼吗?
梁昭歌轻轻放下琴转过身,小公爷把我当花儿养吗?
他走过去拉着那人衣袖往房里走,京中怕是寻不出比这里还要软的地方了。
祝久辞被他拉着,余光瞥见他的小木箱子放在几案上,旁边摆着一紫檀香炉,右首是翡翠青玉雕花小扇。
祝久辞脱开他的牵制走过去把小木箱拿起来,扔到地上就行了,何须摆到案上,你也不嫌尘土。
墨香不染尘土。
随你怎么说,我已经看到几案上的土印子了。
祝久辞提着木箱走来,并未在茶案前坐下。
梁昭歌眼睫一颤,开口问道:小公爷才来便要走吗?
祝久辞点点头。
梁昭歌突然起身站到他面前,抓住他衣袖。茶色的眸子隐隐不安地颤动,盯着他的眼睛不放。
红唇微动,似乎要说话,却迟迟没有开口。青玉簪子在头上微微晃着,真的快要掉下来了。
祝久辞笑着晃晃木箱子,突然踮起脚尖,伸手将他头上的青玉簪子扶正。
挣钱呀,带你回家。
梁昭歌失神之时,祝久辞转身离开了。
蓝尾喜鹊飞到窗沿上扑扇着翅膀,叽叽喳喳鸣叫。
房间内的人似乎没有听到鸟雀飞鸣,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一下。
喜鹊振翅飞走,拍在木窗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梁昭歌骤然回神。他缓步走到窗边,将木窗关好,转过头看到墙上的挂画。
普通的山水,上面是山,下面是水。
他伸手捏住挂轴,手上的淤青与伤口落入视野,他停下翻转挂画的动作。
松了手,挂画垂回原位,在白墙上轻轻晃动。
他转过身,背靠着墙缓缓倚坐下去,破了丝线的绸缎堆叠在地上,看不出是衣物。
他突然感到喉咙一阵血腥,猛烈地咳嗽起来,指尖触到软毯,茶色的眼眸一颤。
细弱的腰肢软弱无力地弯折,他顺势扑倒在地毯之上,面额触着软毯,墨发散了一身。
他闭着眼,肌肤所触之地,皆是那人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