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一路逃命,又不曾进食,一时头晕而己,别担心!”她的确没别的不适,除了脑子有些沉有些晕。
皇甫玹没有把她中了毒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看着她,生怕她突然倒下或是消失了,心里一时百般滋味,每一种都苦涩至极,仿佛心尖被利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淋。
没过一会儿,就见凌肖尧和蔺寒一前一后而来,他们落下的距离较远些,以至于现在才过来。
凌肖尧走过来就发现溢在两人之间的气息微微凝滞,他眸光越过面色沉沉的皇甫玹,转向水云槿,见她眉眼间尽显疲惫,水润的眸子氤氲着水汽,瘫坐在地,仿佛一碰就会碎的泥娃娃,眉头微皱,“你怎么样?可是伤了哪里?”
“我无事,还是先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水云槿四处看了看,果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眼前的又是另一片天地,不复上面的阴暗诡异,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四周优美清幽的景致仿若世外桃园,处处透着生机勃勃,令人心头阴霾骤散。
“这里应该就是真正的清源山!”凌肖尧身姿修长,就那样一动不动屹立在那里,微微扬起的眉眼在初晨的露珠里欺霜赛雪。
水云槿听着,心头霎时轻快了许多,她总算没要了他们的命,没有比他们都活着更好的事了,就着皇甫玹的手臂,她略显费力站了起来,历经重重危机总算是找对了地方,如此巧妙稍不留神就会葬身于此的神秘山谷,到底是谁创建了这里?
这人的本事手段固然是毋庸置疑,可他却养出来一群杀人放火、掳劫财物、鸡鸣狗盗的盗墓之辈,若说这人是位聪明绝顶、善于奇门遁甲的奇人,可他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好人”,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他可还在世?
不知接下来会不会与他正面相对?不过既然她来了,她始终坚信这里的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走吧。”皇甫玹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如画的眉眼晦涩不明,仿若蒙上了一层云雾,眸色过于暗沉,让他看起来整个人仿佛陷在阴暗里。
四人越过堵在面前的山丘,入眼处渐渐明朗,令人眼花缭乱,只见一条横穿整个山谷的碧湖水波粼粼,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一片湖光山色,好不秀丽壮阔!
再走数步,只觉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间,由高处俯视,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座落在岸边屹立着一栋覆盖着绛色屋檐的金碧琉璃瓦,层层叠叠,如流光宛转,正中的牌匾上写着遒劲有力的藏云谷三个大字,十分耀眼,在晨曦下似渡上了一层金光,让人一眼就定住久久凝望。
单不说藏云二字有多狂妄,只看着铁划银钩、矫若惊龙的字体,就已经让人觉出写字之人的磅礴气势,只看着就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题外话------
话说云槿是有点过于坚强理智了…
真是让人不得不爱啊…
哈哈哈
第15章和气
水云槿眉眼扬了扬,轻笑出声,那嘴角的弧度几分嘲弄几分淡然,她对上皇甫玹看过来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不用言语眉眼间溢着同样的霸气和一种说不出的超然。
此时大门紧闭,万簌俱静,从悬崖上落下来又耽误许久到站在这里,竟不见半个人影,这么大的山谷怎么可能没人?难道都出去了?还是早就发现了又有什么鬼计在等着他们?
四人对视了眼,不见一丝的畏惧,经历了一路上的难关,还有什么是他们过不了的!
正思索间,紧锁的大门忽地大开,整齐的脚步声有条不紊,抬眼看去,就见两排长龙似的队伍,同一色的藏蓝色紧身衣,极为壮观地向着这边过来,且人人面色冷凝,似乎来者不善。
水云槿微眯着眼睛看过去,似乎认得出来有几个眼熟的,正是那次在赌坊的几个壮汉。
近百人的队伍就这样将四人围在了中间,那架势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料想这深山里他们还是头一遭的“客人”。
“几位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一双浑浊且透着锐利的眸子在四人身上来回转动,似是在确认着四人的本事。
明明还算客气的话只是在风里打了个圈又绕了回去,皇甫玹拽上天的性子自然不会搭理他,况且这会他的心思全在水云槿身上,根本看都懒得看一眼,凌肖尧站在那里俨如清贵的公子,尤其他是一国太子的身份,恐怕最是不屑与一群盗墓贼打交道,蔺寒就更指望不上了,能让他开尊口难如登天!
眼看着没人将这敌众我寡的形势放在眼里,那老者还算沉稳,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他比谁都清楚能找到这里的人绝对不是凡品,自然他也在猜测着几人的身份。
水云槿将众人的神色收在眼底,她笑了笑出声,“看来你们早就知道有人闯进了谷中!”
那老者点头,“在下萧鹤,是藏云谷的管事,从昨日几位入了阵中,老夫就已经得到消息,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破了阵,闯过了你们设下的死阵,还能安然找到这里……”水云槿淡淡笑着,开口替他说完接下来的话。
那老者点头,“你们能找到这里,实属不易,我等佩服,一早便在此恭候。”
水云槿扬眉,这人的态度着实在她的意料之外,本以为又会有一场较量,却没想竟然会如此平静,甚至有些怪异,“说实话,这里并不难找,十日之约将至,咱们不过是提前了两日罢了!”
话音一出,顿时一阵惊呼哗然响起,那老者显然也惊了惊,不过一瞬很快镇定下来,弯着身子行礼,“原来是咱们弟兄的恩人,老夫有礼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知这里的主子可在谷中?”水云槿猜不透他们为何表现得如此恭谨,只得开门见山。
那老者忽然一怔,嘴角扬了扬似乎又在踌躇着什么,又很快被他压了回去,手臂一扬,作谦恭状,“各位历经危难,想必也甚是疲惫,不如进去再容老夫详说,如何?”
水云槿蹙眉,没有想象中的武力摄服,而是从一开始就表现得乖顺,这还是土匪窝吗?难道闯过了关他们这是以礼相待?一番思虑下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扬眉看了眼皇甫玹,见他点头,她眨着眼睛将心中的疑问传递给他,希望他能提早留意。
四人在近百人的簇拥下进了院子,又在老者的带领下进了大厅。
大厅里装饰奢华,青铜瓷器、古玩字画,没有一件不是价值万金,想到这些或许都是从死人墓里盗出来的,水云槿就一阵恶寒。
四人被安排坐在了厅中摆放的大椅上,正中的主位空着,那老者也只是站在一旁。
厅中很静,几个小厮上了茶水点心后,声音几乎不闻。
水云槿看着手边的青色茶杯,端起来闻了闻,优雅清潋的茶香飘散开来,令她晕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轻啄了口,更觉清心,这茶似乎与西湖龙井的味道几近相似,开口笑了笑,“这是什么茶?”
“让公子见笑了,此茶是山上所有,在仲春与暮春之交采摘最佳,并没有特别的名字,但胜在自然味纯,色净香幽,尚可入口!”那老者似乎笑了下,似乎没想到水云槿会特别问起。
水云槿点了点头,茶乃天地间之灵物,生于名山秀水之中的茶更是顶尖,此处山谷与世隔绝,集灵气天地风露,口感自然不会差,她之所以会关注不仅是因为茶味道的本身,其实她还担心茶里会不会掺了别的什么,现在看来并没有。
皇甫玹看着水云槿嘴角扬起的弧度,一杯茶也能让她眉眼舒展,他自然是要尝尝的,连着凌肖尧也端起来品着,味道还算清新。
茶过五味,那老者脸上的笑意收敛,眸色沉淀,“实不相瞒各位,咱们老主人在五年前离开藏云谷,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临走前交待老夫,若有一日有人能闯过他设的千玄阵,那就是他的有缘人,也就是藏云谷的新主人,看几位品貌非凡,武功心智不俗,应该就是老主人所说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