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倒也是……”
正说话间,粗木制成的大门被几名贼寇打开了,大概有四五个人从寨内走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拄着拐杖,但步伐还算稳健。
汉代以孝治天下,天子都曾亲下诏书规定,不能擅自征召老人,虐待打骂老人的,违者用当弃市处死。
在汉代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的就可以算为老人,如若品德上并无缺失,还可以成为乡间的“三老”,七十岁以上的老者甚至可以与当地官员平起平坐。
每年秋天的时候,朝廷都会进行人口普查,对符合年龄规定的老人进行授杖仪式。“仲秋之月,县、道皆案户比民,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玉杖,哺之糜粥。八十、九十,礼有加赐。玉杖长尺,端以鸠饰。鸠者,不噎之乌也,欲老人不噎。”
许安此时假扮成汉军,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不然万一被看出了端倪只怕是前功尽弃。
“拜见老者。”
许安上前数步恭恭敬敬的拜道。
那老者看到许安身后身着重甲的黄天使者略微有些紧张,又对许安做了一辑后。
才开口分辩道:“还请将军明察,老朽等人原是这鹿台山附近聚落的百姓,只因贼寇肆虐,迫不得已才上山自保,被误做成了贼寇。”
“若真如老者所说,自是无罪,只是我等必须确认一二,才能向上官交差,还请老者见谅。”
“将军随时可以入寨。”
“多谢老者如此通情达理。”许安微偏身子向刘辟使了个眼色,刘辟会意取下了腰间的号角将其吹响。
转角处平台待命的龚都听到号角声,便带着剩下的黄天使者缓步走了上来。
排列成队的重甲士兵给人的压迫感就像是汹涌而来的海啸一般,这些住在山中的普通平民何时见过如此训练有素,甲胄精良的军士。
十几个人的冲击力给寨中的人感觉还好,当上百名重甲军士从山路上走来的时候,跟在老者后面的赵乐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但也不由的被吓得面色发白,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更别提其余几个人,俱是战战兢兢,甚至有人还流出了冷汗,甚至寨墙内也没有了噪杂的声音,或许是被严整的军阵给吓住了。
许安看着身前几人的脸色剧变,不由笑道:“老者看我军中军容如何?”
那老者相比于其余几人还算镇定,他撑住手中拐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早闻军中多壮士,甲坚利刃,今日一见比之传闻更胜数分,真虎狼之士也。”
龚都带着数十名黄天使者很快便控制住了寨门,原本的矮墙上数十名贼寇都被驱赶了出去,
等到刘辟带着剩下的人也进了鹿台寨后,许安才带着四五名亲兵陪着老者一行人慢慢走进了寨中。
许安走进寨中,简单的扫视了一下四周,汉军记载确实不错,鹿台山的山顶还算比较平缓。
寨内不太像许安想象中的贼寇居住的山寨,倒是如同广宗附近的聚落一般,不远处有数座屋舍,只是这些屋舍木料尚新,确实是新修建不久,甚至还开垦了一些土地。
老者带着许安望着一处稍微高大一点的屋舍走去,四周屋舍旁有穿着麻衣的乡人略带恐惧的望着足有上百人的黄天使者。
“我们鹿台山现在是由王,李,赵三家主事,将军还请在屋舍内稍等片刻,这位是赵家的家主赵乐,其余两家家主正在找寻记录的竹简,马上便来拜见将军。”
老者指着身后的一人给许安介绍道,赵乐听到老者介绍自己,也赶忙做了一辑。
“无妨。”许安摆了摆手。
许安在屋舍内的主位入座,身后的甲士早已经将整个屋舍严密的守卫了起来,刘辟拄着环首剑,跪坐在许安的旁边,屋舍内还站着五六名甲士。
除了赵乐外,陪同老者出去面见许安的其余几人都退出了帐外。
赵乐局促不安的坐在许安的右首处,不时抬起眼睛偷偷打量着许安。
刘辟看着王任一幅畏畏缩缩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又将赵乐吓了一跳。
刘辟看到赵乐如此胆小,不由露出了轻蔑的眼神。
赵乐也不敢主动和许安搭话,又见四周的甲士个个都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更是如坐针毯,太行山气候本来较为寒冷,但此时他却被吓的已是汗流浃背了。
许安也不着急,毕竟最难攻克的寨门已经消失了,现在的鹿台山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任其宰割。
第三十一章顺吾意则生
没有等多久,一名身穿青袍中年男子和一名穿着麻衣男子抱着一堆竹简走了进来。
赵乐看到两人进来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赶忙离开坐席去接他们手中的竹简。
青袍男子和麻衣男子告了一声罪,将手中竹简放在了许安案牍的上面,然后向坐在案首的许安恭恭敬敬的做了一辑。
“李恒拜见将军。”
“王任拜见将军。”
“免礼。”
许安摆了摆手淡淡的说了一声,两人便做出一副诚惶诚恐模样的和赵乐坐在了一旁,然后场面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三人看着坐在案首的面目严肃的许安也不敢询问,尤其是许安身旁还坐着一个面黑长髯,一脸凶相的刘辟。
王任内心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禀告将军,我等俱是这鹿台山附近聚落的住民,只因这太行山贼寇肆虐,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上山以求自保,不是想借此逃避赋税之事,小民等人愿将所欠赋税悉数补齐。”
许安晃了晃手中的漆器,看了王任一眼诧异的说道:“什么赋税?”
王任一愣,心中一下转过数个念头,该不会是……这些汉军想食言把他们当成贼寇杀了,去充做军功吧?又或者是贪心不足,想要更多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