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盗贼并起,侵掠州郡。其祸皆由十常侍卖官害民,欺君罔上,致使冀州民乱,才使太行黄巾坐大。朝廷正人皆去,祸在目前矣!”
“晋阳被破?”
刘宏浑身一颤,一身酒意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急步上前,一双鹰目直视陈耽,喝问道:“你说晋阳城破了?”
陈耽后退了一步,再度作了一辑回道:“就在前几日,并州刺史张懿派信使传信,太行的黄巾已经攻破了晋阳城,莫非天子不知?”
刘宏一愣,偏头看向张让。
张让心中一惊,但脸上神色不变,他将头上的头冠摘下,跪在了地上。
其余十一人也是一起摘下了头冠跟着张让跪伏在地上。
“朝中大臣不能相容,臣等不能活矣!愿乞性命归田里,尽将家产以助军资,助天子扫清污邪。”
张让说完,伏在地上失声痛哭,其余十一人也是纷纷请辞,一时间殿内哭声交织成一片。
刘宏耳中听的吵闹,本来心中以为张让等人瞒报军情,心中有些愠怒。
但看到跪在地上的张让两鬓微微有些白发,想起昔日张让的种种,从幼时一直陪伴到他长大成人,到如今一直是兢兢业业,不敢丝毫怠慢。
念及于此,刘宏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一空,再转头看向司徒陈耽,刘宏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反问道:“汝家亦有近侍之人,何独不容朕耶?还不退去!”
言罢刘宏转身就欲走。
陈耽心中一颤,眼见刘宏发怒,但他咬了咬牙还是快步上前,拦在了刘宏的身前不远。
“大胆!”
张让、蹇硕等人见状俱是大声喝斥道。
蹇硕更是爬起身来,张开了双臂将刘宏护在了身后,厉声质问陈耽。
“陈司徒想要效仿故秦荆轲!”
“不敢。”
陈耽也发现了自己的行为唐突,连连告罪。
刘宏看见陈耽如此不识抬举,心中更是怒火中燃,又看到蹇硕舍生护驾,心里不由的又向十常侍等人偏向了几分。
“陈司徒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耽看到刘宏一脸冷意,知道自己说的话多半无用,有心想走。
但他却想起了那一片片灾情的奏折,一条条民乱的信息,百姓受苦,士人遭害,他高居庙堂,却如泥塑木雕只能任由十常侍兴风作浪,却无半点办法,忍不住悲从心来。
陈耽跪伏在地上忍不住泪如雨下,他悲声说道:
“天下人民,欲食十常侍之肉,陛下却敬之如父母,身无寸功,皆封列侯;况封谞等人结连黄巾,欲为内乱;陛下今不自省,社稷立见崩摧矣!”
“结连黄巾,乃是封谞一人所为,与张让等人有何关系?”
刘宏听完陈耽的言语,心中的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
“来人,将陈司徒送回家中好好静养。”
殿外的武士闻诏快步走入殿中,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司徒陈耽。
“至于太行黄巾之事,司徒不必担忧,等朕查清了并州的局势后,会再征朱儁去往河内郡进剿太行黄巾,协同冀州刺史王芬进剿太行,可保无忧。”
“张家三兄弟都已败亡,百万黄巾都已伏诛,区区一个许安,太行山脉方圆不过八百里如何能掀起什么风浪?司徒不可作危言恐天下人矣。”
第一百二十一章归路
“踢踏踢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车外传来,摇晃的车架内王任从睡梦中悠悠醒转过来。
金黄的阳光从车帘的缝隙照进了车内,也洒在了王任的身上。
王任想撑起身子,但却忘记了自己右臂的伤口,剧烈的疼痛瞬间涌上心头,王任闷哼一声,冷汗一下子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昏迷之前的记忆也逐渐浮现在了王任的脑海之中,但自己不是倒在南城外吗,就算治疗难道不是应该在城外的军营,怎么却在这车驾上了?
难道……
王任心中一凌,莫非是因为自己在南城的失利,导致大军放弃进攻晋阳,此时已是在返山的路上?
不过这车架为何如此豪华,王任这边正在胡思乱想,却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这车内甚是柔软,甚至有些地方的材质都不是布料,好像是那什么叫做丝绸的东西。
王任挑开车窗的帘布看向窗外,只见自己的车架的两旁,是一辆辆高高堆叠着的,盖着麻布的车架,也不知道其中载着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车架两侧的军士没有愁眉苦脸,他们的脸上带着的都是笑容。
就在王任观察四周时,一名军士也看到车架内探头往外看的王任。
“军司马醒了,军司马醒了!”
来不及多想,他便指着车架兴奋的大声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也是看到醒转过来的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