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困难的是,当万马齐奔之时,在那犹如雷霆一般的马蹄声,还有兵刃和死亡的威胁之下。
面对铁骑纵横呼啸而来,步兵却依然能保证军阵严明,不动如山,坚持不退。
这样才能抵御骑兵的冲击,这样才能接下胡骑的袭扰。
这是对于一支军队的纪律性还有勇气最为艰难的考验。
所幸,许安麾下的这些武卒,这些锐士,他们并不缺乏勇气。
无论是矩鹿,还是广宗,抑或是下曲阳,还是如今许安麾下的这些黄巾军。
他们从来都不缺乏勇气。
面对着披坚持锐的汉军,面对着天下名将,哪怕手中的武器只是一把竹枪,一副农具,身上所穿不过是一件单衣,亦或者赤裸着上身。
他们依然敢揭竿而起,依然敢列阵而战。
一部分是为了心中的信仰,更多的却是为了在这狗日的世道上,争出一条活路来。
如今许安带出永安城的黄巾军,具是三军中的精锐。
武卒营和锐士营,披坚持锐,训练有素,入选者基本都是经历过葵城,上党侵攻的老兵。
如今许安麾下的这些黄巾军军卒,和光和七年时的黄巾军大有不同。
基本上除了白波军以外,许安直辖的所有部曲,都经过了其训练。
而这些训练的方法,都是许安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回想起来曾经看过的近代步兵的训练方式。
再结合一部分从太平经中找到的练兵之法,集中整理而成的训练方法。
再加上较为严苛的军律,所以许安麾下的这些黄巾军军卒更像是职业的军队,而非那些刚刚放下武器的农夫。
当一支步兵部队,有了纪律性,有了面对着铁骑呼啸而来,坚持不退的勇气,那么它便有了对付骑兵部队的实力。
连绵不绝的号角声,此起彼伏的木哨声,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在黄巾军的军阵中回荡。
南匈奴的胡骑离着黄巾军的军阵尚有三里的范围之时,黄巾军便已经列阵完毕。
手持塔盾的武卒和锐士,站在最前排,用高大的塔盾构筑起了一道道盾墙。
盾后的黄巾军军卒将手中的长戟从盾与盾之间的缝隙中伸出,一眼望去,整个黄巾军的军阵犹如一只刺猬一般,还长着锐利的尖刺来保护自己。
马是动物,它们也会感到害怕,它们也会感到痛楚,训练再好的战马,也会害怕尖锐的物体和火焰,除非蒙上马眼,否则它们绝不敢就如此冲上来。
就算强行驱策着战马冲来,那么骑兵部队将会失去最大的优势冲击力。
而面对骑射,步兵的军阵,依然有反击的方式,步弓的射程远远优于骑弓,更何况匈奴人虽然善射,但却没有多少强弓。
反而是工匠技艺更高的汉人,拥有更多的强弓硬弩。
许安除了带上骑兵和武卒营,锐士营外,也带来了两千名弓手,这些弓手,能在匈奴人骑射袭扰之时,发起反击,不至于完全陷入被动。
而且现在许安麾下的武卒营,开始向着战国时期,魏国武卒的要求靠拢。
许安也有意识的培养武卒营的军卒使用弓弩。
依许安现在控制的地盘,其实是没有办法维持如此多的军力,所以精兵的政策就必须去实行。
东汉末年,袁绍击破公孙瓒,先后占据冀州、青州、并州、幽州地区,统一河北地区,交好北方少数民族,势力达到顶点。
但他在和曹操在官渡大战之时,麾下出动的部曲,也不过才是十余万人。
而曹操在记载中,虽然也是占据了不少的地区,但其在官渡投入的兵力也不过两三万人。
许安麾下现在有如此多的军兵,一方面是收拢各地的贼匪,还有就是黄巾军并没有太过细分辅兵,战兵,只是算了总量。
而且借助山中群匪原来劫掠的收入,上党郡世家豪强多年的积累,这才勉强维持麾下如此众多军兵。
许安选择出城迎敌的原因,还有一点,虽然他没有和匈奴人交战过,但他有攻略并州的计划,自然也对停驻在并州境内的南匈奴有所了解。
这些匈奴人他们缺乏坚固的盔甲,缺乏锐利的兵刃,缺乏强弓硬弩。
凭借的只是人数,只是恶劣的生存环境中磨炼出的勇武,凭借的只是常年游牧锻炼出来的骑术,还有娴熟的射艺。
但这匈奴人的这些优势,在许安麾下的黄巾军兵面前却几乎是聊胜于无。
塔盾的掩护,步弓的反击,又有吕布等骁骑带领骑兵,批坚持锐的黄巾军,足有一万余人,何惧区区两三万匈奴胡骑。
更何况匈奴人还要分出一部分的心神,来顾及张懿统领的汉军,黄巾军需要面对的只是部分的匈奴人,胜算更高。
至于张懿统领的汉军,只要张懿脑子正常,看到黄巾军来援,肯定暂时也不会攻击黄巾军,这种为匈奴人做嫁衣的蠢事,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
“永安城的黄巾,莫非是全军出动了?!”
薄西格图止住了前行的部曲,看着不远处的还在排列着密集的军阵,缓缓压迫而来的黄巾军军阵,只感到一阵牙酸,不禁向旁边前来汇报的游骑问道。
“这起码也有万人的规模。”薄西格图牵引着胯下的战马,扫视着黄巾军的军阵。“须卜骨都侯让我带兵拦截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
眼前黄巾军的军阵严密无比,那些黄巾军的骑兵,更是狡诈无比,他们护卫在黄巾军的两翼。
若有匈奴的游骑上前,这些黄巾军的骑兵,则会非常迅速的欺身上前,击溃想要袭扰的匈奴游骑。
当匈奴游骑增多,他们又回到了步兵军阵的保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