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原来本就是绣衣使者中人,刘协能够成功逃离洛阳,王越出力甚多,也因此倍受信任。
“情况如何?”
王越皱着眉头询问道。
“死者应当是昨日下午时分刚死,和被发现时的时间相差应该不远,并没有在其身上发现外伤,经过查验,并没有发现中毒的痕迹,似乎……”
“似乎?”
王越背负着双手,眼神微冷。
“目前还在探查当中,具体死因未名,不过死者面露恐惧,死前应当是极为惊惧,所以在下推断应该是遇到一些让他害怕的事情,将其活活吓死。”
“吓死……”
听着下属的禀报,王越心中微沉,看起来这一件案子将要成为一件悬案了。
王越的目光从下属的身上移开,移到了庭院旁侧的房舍外。
宅邸之中的十数名奴仆都被关押在旁侧的房舍中。
须臾之间,王越已是有了定计,他向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
“如今朝野动荡,议论纷纷,此案绝不能成为悬案……”
那绣衣使者身形一顿,僵在了当场。
能够入选绣衣使者的人无不是百里挑一,他自然是听出了王越话中的弦外之音。
“请中郎将放心,此案凶手留有痕迹,查出只是时间的问题,今晚便能结案。”
王越微微颔首,他向着书房里面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入书房。
对于刑事侦缉,他并不擅长,既然这些绣衣使者中专门负责侦缉的人都看不出端倪,那么他进去也不过白费时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样的事情压下去,不要让其继续发酵,引发舆论。
短短一日的功夫,坊市之间便流传出了无数的风言风语,各种各样的阴谋论。
从朝野有人针对孙坚,再到是鹰狼卫或者是魑魅的人潜入了陈都在刺杀官吏,甚至于还有什么厉鬼索命的传闻都出现在了陈都的市井之中。
王越担任绣衣使者的统领依旧,他知道这明显就是早有预谋的事情,流言传播虽快,但是远远不到这么快的地步。
甚至于在这其中,还有大量的细节是事实,而并非是什么捕风捉影之语。
王越的反应也很快,他向刘协申请了诏令,调遣了一屯的禁军,还有绣衣使者前去处理此案。
同时陈都城中的绣衣使者也同时活跃了起来,暗中将整个陈都都检查了起来。
无论真的是政治暗杀,还是魑魅或者是鹰狼卫的活动,那么罪犯绝对不可能就此收手。
仅仅是关押几个无关紧要的官吏,死去了六百石的官员,根本不足以引起太大的风浪。
王越离开了里坊之后,很快里坊也解除了封锁,官府的通告也在二十一日发出。
言称是那官吏家中厨房的一名杂役,因为被多次打骂所以心有怨恨,一时激愤,将毒药下在了糕点之中,将那官吏毒死。
杂役被收押入狱,药铺的铺主也承认曾经售卖过毒药,而宅中数人也是佐证了官府的说法。
证据确凿,案件告破,也算是让案件的影响稍微平息了一些。
但是也仅仅是暂时平息一些,流言既起,却是难以平复。
防民之口,甚于放川。
三人成虎,十夫揉椎,众口所移,毋翼而飞。
鹰狼卫的暗探一开始引起了话题的热点,然后便销声匿迹。
鹰狼卫成立多时,早已经形成了系统化的应对方案。
绣衣使者的存在,鹰狼卫一直都是知晓的。
鹰卫的缇骑都很清楚,绣衣使者绝非是什么酒囊饭袋,虽然现在没有浮现在明面之上,但是他们仍旧有着不小的势力,还有着丰富的经验。
因此当流言起来之后,鹰狼卫的暗探便不再继续推波助澜,而是任其发展,重新隐匿了起来。
只是,流言并没有随着绣衣使者的压制而重新消失,甚至于还愈演愈烈。
在这诺大的陈都之中,并非只有鹰狼卫和绣衣使者,还有“魑魅”。
袁绍占据冀州之后不久,便将原先处于冀州的绣衣使者收为己用,改名为魑魅,以防备鹰狼卫,同时以其为爪牙。
当魑魅发现了陈都朝野的振荡,知晓了朝议之中,想要将孙坚的豫州牧取消掉,以盖勋为豫州牧,同时陈都城中发生了谋杀案,还有亲近孙坚的官吏的被查处之时,很快便做出了反应。
他们不清楚内情,但是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前线魏军兵败的消息,让众人揣揣不安,此时若是汉庭内乱,尤其是如果孙坚和王允还有刘宠之间若是发生了间隙,那么得利的便是魏庭。
于是,鹰狼卫虽然隐匿了起来,但是魑魅却是活跃了起来。
就算是绣衣使者已经行动了起来,但是魑魅却不想放弃这一难得机会。
而随着魑魅的推波助澜,流言渐渐的发酵,数个完整而富有逻辑的阴谋被渐渐的钩织了出来。
鹰狼卫也跟随着魑魅的步伐,也开始添油加柴,让陈都舆论的大火烧得更为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