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南方传来的词汇,传入了蹇曼的耳畔,也让蹇曼的心中一阵激荡。
眺望着南岸东部鲜卑那散乱的营地,蹇曼的眼中露出了轻视的眼神。
在他的眼中,魁头真的不配做鲜卑人。
魁头早就失去了进取的心气,甚至主动找寻汉人作为依靠,就和那些膝盖软掉,站不起的南匈奴人一样。
先是倚仗汉人,而后是逐步南迁,再然后进入长城的内侧,从此之后忘记自己生活在北地的先辈,成为那些汉人中的一员。
蹇曼心中郁结着一团邪火,他一想到当初明庭的使者那飞扬跋扈的模样就感到耻辱。
那明庭的使者竟然要求他跪地受封!
因为魏庭对于东部鲜卑的支持,还有在河套的战败,使得他不得不去寻求援助。
西方的车师和乌孙两国根本不能指望,西部鲜卑被灭后,他们还趁机占据了鲜卑的一部分牧场,车师和乌孙两国觉得明庭再如何都不会打到他们那里,因此对于蹇曼请求援兵的信件直接一口回绝。
最后被逼无奈,蹇曼才不得不选择了倚仗明庭的力量。
不过就算是倚仗明庭的力量,但是蹇曼仍旧是尽可能是保持着相对的独立。
太平道鲜卑归义侯……
蹇曼握紧了手中的马鞭,双眉微蹙,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当初汉庭仍然控制并州之时,遣使持印欲要绶封他的祖父檀石槐为王,欲与和亲,都被一口否决。
侯爵,简直就是耻辱!
若是许安封他一个王爵,他的心中都没有如此的愤怒,但是最终得来的只是一个侯爵。
一想起当初那前来宣诏的明庭使者,蹇曼的心中就不由生出了一团邪火。
狗屁侯爵!
令人心悸的杀意在蹇曼的眼眸之中流转。
他的名号,不需要任何来赦封!
他是鲜卑之主,他的祖父曾经一统北境。
他们鲜卑曾经是是整个草原的共主,北拒丁零,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
他们鲜卑是天底下最为强大的部落。
他们鲜卑曾经拥有广袤万里的草原,曾经拥有数之不尽的牛羊,曾经拥有着数以百万计的控弦之士,威震漠北,四海宾服。
天底下只有一个名号能够配的上鲜卑之主——皇帝……
昂扬的战意在蹇曼的心中缓缓升腾而起,凝望着不远处南岸那骑阵散乱的敌军,蹇曼的心中一阵鄙夷。
若不是魁头,他早就能够统一整个漠北鲜卑,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让南方的明庭率先发展壮大起来。
要知道就在数年之前,那所谓的明庭不过只是占据了一州之地,骑兵不过万骑的小势力。
但是现在,明庭的骑军已经是横行漠南,甚至想要将触手升到漠北。
蹇曼的心中略有些冰寒,他和许安只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许安巡视并州之时,他在晋阳见过了许安一面。
明明听说许安并非是嗜杀之人,对于主动投降的北地部落一直是恩遇有佳。
上谷乌桓部的主动投效,不仅使其获得了在冬季迁入长安以南的特权,还使得其在漠南地区获得了大量的牧场。
许安接待他的时候,表面之上十分的和善,但是注意不到许安目光的时候,他却是感觉有种被刀割一般难受的感觉,更是从心底之中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寒意。
蹇曼发现,许安似乎对他有着不小的杀意,虽然他从许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但是蹇曼相信自己从心底里升起的危险感。
那直觉,救了他很多次,如果他不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么他在就被魁头派出的刺客所刺杀。
于是蹇曼很快的退出了晋阳,一路快马加鞭返回了漠北。
这也是蹇曼为什么急于想要摆脱明庭控制的原因之一,他能够感受到许安对于他的杀意。
蹇曼不知道许安对于他的杀意从何而来,但是他能够感受得到。
“万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再度响起,打断了蹇曼的思绪。
“敌军有多少人,探察到了吗?”
蹇曼举起马鞭,遥指南岸。
一名身穿着裘甲的鲜卑贵族策马上前了一步,躬身回报道。
“魁头重新集结了七万余骑,分散于饶乐水沿岸以为防守。”
“除去魁头麾下的鲜卑骑外,我军斥候还发现了乌桓人的踪迹。”
蹇曼眉头微蹙,扫视着南岸的景象。
“乌桓人?”
“看其旗号,好像三郡乌桓和上谷乌桓的旗帜都有,比较混杂,其中还有一面明军的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