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烛树前长似昼,露桃花里不知秋。
市集之中,灯烛辉煌,人来人往,喧嚣非常。
四下皆是噪杂的人声,来往的行人脸上无不带着欣喜的神色。
他们的眼眸之中神采奕奕,他的神色不再如同以前那般的麻木,他们昂着头颅,挺起了胸膛,不再卑躬屈膝,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人要他们卑躬屈膝。
此为苍生黎民之天下,而非世家豪强之天下!
昔日那个腐朽不堪,不断的压迫着他们,剥削着他们,欺凌着他们的汉帝国,已是轰然崩塌,化作了一片瓦铄,成为了过去。
现在大明帝国赭黄色的旌旗飘扬在长安城的上空,苍穹不再被玄旗所遮蔽。
那飘扬在长安城上的旌旗,和他们脚下所踏着的泥土颜色相同。
这数年以来,太多的事情发生了改变。
昔日那些汉庭的官吏下乡走亭,带着满脸凶恶的差役,言语凶横,颐指气使。
收缴赋税之时,若无钱粮缴纳,轻则一顿毒打,重则甚至破家下狱,判刑受罚。
那些手持着刀兵的军兵冷漠不堪,面对啸聚山林的劫匪多是不闻不顾,根本毫不关心任何的事情。
他们保护的是王公贵族,保护着世家豪强,跟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交集。
甚至在打仗之时,他们还要加入军队去做那什么辅兵,名为辅兵实为劳役。
但是现如今,那些太平道出身官吏对待他们却都是和颜悦色,只有对待囚徒、凶犯才会雷霆动怒。
他们来往亭乡之间也不是收取税赋,而是修建水利,修建河提,建造工坊,教导他们该如何种植作物,给予他们更好的农具。
那些身穿着黄衣的军卒,步履矫健,威武不凡,不仅不高高在上,甚至还会在他们遇到困难之时提供帮助。
许安举目望去,入目之处,尽皆是攒动的人头。
市集划定的店铺之中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身穿着短衫的店员大声的展示着,叫卖着店铺之上的商品。
一个个招牌上的文字皆是龙飞凤舞,刚劲有力,在其后方基本都绘制着一个图形。
这些图形基本都不一样,有的是以飞鸟走兽为图形,有的则是以汉字花纹为图形,有的则是器皿树木为图形。
这些图形正是其店铺的品牌,他们都在户部的商业司之中登记各自的品牌。
重农抑商的制度如今已经被基本已经被废除,商人也成为了一个正当的行业。
如今太平道内鼓励商业,自秦汉一直以来都实行着重农抑商的政策,被废除了大半,商人的地位正在不断的回升。
但是对于商人的管辖实际上并没有放松,反而是更加的苛刻。
现在无论是行商、还是小摊贩、甚至是货郎都需要前去商业司登记入册。
当然小摊贩和货郎自然是不需要缴纳商税,必须要达到一定的规模之后,才需要缴纳商税,按照收益的不同,缴纳不同份额的商税。
囤积货物、恶意抬价等等不正当的商业行为所受到的惩罚都被加重了数倍,对于大商人和商家的制约也多了许多,随着收入的提高,征税的比例也越高。
市集之中除去修建好的店铺外,还有一些简易的摊位。
东西两市的店铺每一家的租金都极高,一般的商人根本无法承担,只有那些大型的商会才能承担的起这样的消耗。
那些从东西南北远道而来的行商虽然可能有规模庞大的,但是他们也不需要整年整年的租借店铺,就算有足够的余钱,但是这样无疑是一种浪费。
所以长安的两市之中,都设有一些的简易的摊位,这些摊位租金都是按日收取,因此基本都是外地的客商所租借。
而此时许安正前方的摊位区中的景象,让他都感觉有些眼花缭乱。
身穿着各式服装的客商正极力的招揽着生意,想要趁着盛会之时售出他们库中的货物。
只是一眼看去,许安便看到了数十种不同的服饰,甚至其中还有很多的混合的服装。
其中一名满脸胡须的大汉穿着最为怪异,他和寻常的汉人一样束着头发,但却是穿着大宛国贵族的衣服,服饰却是带着南疆那边的银饰,手臂之处的臂环明显是出自北地。
这样的怪模怪样,又奇特的装束自然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过众人的眼神都是带着欣赏。
长安城内来往的胡商行客犹如过江之鲤,无论再如何奇怪的服饰,长安城内的居民都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长安城内的居民,对着其他各国的文化,新奇的事物都抱着包容的态度。
所以小胖子虽然引人注目了一会,但是众人也没有将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其上。
至于那些带刀的护卫,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来往的行人心中也只会猜测一下,这些人保护的是哪个重要的人物,其他便没有再多想。
能够在长安城中堂而皇之的佩戴刀剑的人少之又少,既然没有被警察抓起来,那么证明其是合法佩戴。
公然行凶的事件,从长安城建立起,直至今日,总共只发生过不到数起。
毕竟长安城内那些林立的在坊市之间的警备塔,还有警察所并非是摆设。
那每一座警备塔内负责值守的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卫戊军卒,明军之中的正兵。
塔内是由黄巾军的军队的掌控,互相传令,城区的大小之事皆不能瞒过瞭望塔上的军卒。
一旦发生骚动,立即便有军卒敲响塔顶战鼓,发号施令派遣应急部队前去处理。
每座塔内,值班军卒满编有五十人,也就是整整一队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军卒。
五十名训练有素的军卒,足以应对城中发生的任何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