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焦急的语气,想到记忆里原身对贵妃的莫大恩宠,皇上又想:贵妃倒不至于做出什么危害龙体的事儿吧。自己若叫了太医在这里查酒,是不是太不给她留颜面?
然而皇上的信任,很快就被打击了。
侧殿有一种浓重的熏香味。
皇上一进来就皱眉,让苏培盛赶紧去开窗。
贵妃进来也皱眉,心道甘棠怎么做事的,果然不如束蒲稳当。让她将这屋子布置一二,可没叫她点这么重的熏香,又不是熏猪肉,这么浓的香料是要呛死谁啊。
却不知,甘棠是太过紧张,手一抖,把大半盒子龙涎香都掉了进去。
就算不是她的东西,甘棠都心疼的打哆嗦。
虽说她还没当上嫔妃,但早就知道答应常在们的份例——她们一月的吃穿用度份例,也买不了这撒的半盒子香料呢。
甘棠滋生出一种就算做了嫔妃,也会资不抵债的心痛来。
此时皇上被剧烈的熏香熏得越发晕头转向了,由着贵妃扶着坐到了南窗的炕上,半斜着身子靠在大枕上闭目养神。
“上醒酒汤。”
贵妃说出了暗号,等着甘棠带引桥过来。
来人香肩半露,穿着一件如果细细描述就会被关小黑屋的衣裳走了过来。
“奴婢甘棠,给万岁爷请安。”她的眉间还贴着一朵含苞待放海棠样式的金箔花钿。
贵妃看清来人的脸,听到来人的细细软软的请安声时,一瞬间头脑都是空白的。
怎么会是她的贴身宫女甘棠!
而苏培盛正好关完窗子,转头就看到一个露着白花花臂膀的宫女,吓得险些自戳双目:我的眼我的眼!这是咱家能看的吗?!
贵妃想要喝退甘棠,却已经晚了。
皇上已经看到了穿着十分不符合宫规的甘棠。
只需一眼他就什么都明白了。目光中是酒劲儿也掩盖不住的森然冷意,手上一挥,炕桌上的手炉轱辘滚下去,银霜炭灰洒了出来,像是一地还带着火星子的骨灰渣滓。
“年氏!”
贵妃立刻跪了:“皇上,臣妾并不知情!是,是这宫女自己歪心邪意要勾引皇上。”
怎么说呢,贵妃这辩解之词也有一大半是真情。她是真不知道甘棠有这样的歪心邪意!贵妃现在宰了这背主忘恩小蹄子的心都有。
皇上冷笑一声:“你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