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再往西,也有几座稀疏的院落,皇上就是把年嫔和齐妃放在了隔着福海的最西边。
那相当于圆明园的天然冷宫了:游湖都很少游到那里去。
且西边又没有船坞,本身是没有船只的。
齐妃和年嫔要是想到东边房舍区跟皇上来个偶遇,既没有船,就只好步行——以妃嫔的步速和穿着,起码要认真走一个时辰。
这样热的天,什么美人儿妆容都化了,绝对会走出一个笑话。
因此圣驾虽然到了圆明园,她们却还是被困在福海最西头,日子跟以往比并没什么变化,既没有见到圣驾,也没见过旁人。
对弘时来说,这两日喜忧参半:昨儿被考糊了是忧,但皇阿玛终于松口让自己去给额娘请安,就是喜了。
可惜福海上头没有备船,弘时也不敢再回去找皇阿玛要艘船,只好亲自走路,艰难地走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齐妃所在的观澜堂。
母子俩终于见面,弘时有好多苦想要诉。
当然,在这儿之前,他先抱着茶壶,连着喝了几杯茶水,这路走起来真要人命!
弘时想要诉苦,然而齐妃深觉自己苦更多:她可是去年年前就被弄到圆明园来了,如今都大半年过去了,她真是要被憋疯在这里了!
在皇上不来住的时候,圆明园本来人就少,西边更是除了宫里伺候的人,一点儿人声不闻。
出门就是浩渺湖面,没有让齐妃修身养性,养的心胸如湖水般宽广,倒是让她如同掉到湖里一样痛苦。
起初她还在自己屋里想法子解闷,后来她甚至都会跑去跟年氏说话,就可知她憋成什么样了。
毕竟齐妃是来奉旨照顾年嫔的,宫人们也不敢拦着她。
而齐妃既然觉得自己委屈,话里话外就带了出来,甚至跟年嫔抱怨起来:“我不过给你传几句话,不过想给你送点衣裳,便是生了想法,想让你出去气气信嫔又如何,到底你也没出去,我也没气着伤着信嫔啊,皇上怎么就这么生气,竟不顾多年情分,将我发落到这荒山野岭似的园子里来!”
年嫔初次听了这话,脸上全然是被她蠢到的震惊。
齐妃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皇上是个问迹也问心的人,你都起了要对怀着身孕的信嫔不利的心思,还是要通过我来算计信嫔。
恶意已起,只是未遂而已,居然就觉得自己被处置委屈了?
年嫔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齐妃,不无凄凉想着:应当是我没有孩子的缘故吧。都是犯了皇上的忌讳,齐妃还能留在妃位上,想来就是三阿哥的缘故。
看着齐妃叭叭叭多了,年嫔也习惯了,反正闲着也闲着,颇有种‘我看看今天你又能说出什么蠢话’的消遣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