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淡然截断:“你?熹妃去圆明园多年,竟连位份敬称都忘了?”
“说来,熹妃与其来本宫这里贩卖焦虑,倒不如回去弥补下生疏多年的母子关系。”
时间改变了许多事,不只有两人位份的改变,还有人的情感。弘历这些年是怎么孤自一人在宫里挣扎的,姜恒想也可知。母子亲情固然存在,但眼见生母栽的这样大跟头,让他再信任熹妃的处事水准那是不可能了。
母子二人应该交流很少,否则以现在朝上的形势,弘历绝不会赞同生母来永和宫。
熹妃来时的打算和信心,此刻完全粉碎。她眼前一阵发花,自己也分不清是被气的头晕眼花,还是畏惧。
这样的模糊中,她却还将皇贵妃鬓边一只东珠钗看的清清楚楚。
她知道该怎么样反击了!
熹妃扶了扶桌子,站直了冷道:“皇贵妃口舌锋利,早十几年于年氏的生辰宴上,臣妾就见识过了!但口舌再利又如何,皇贵妃应当也心知肚明,如今这个皇贵妃的位份就是皇上能给的最好的位份了!皇上这一朝,娘娘想来是做不成皇后的。”
似乎是觉得终于抓住了姜恒的痛脚,熹妃的声音有些失真,像是一把碎珠子落在瓷盘上一样带着破碎感。
“皇上要平衡朝局,就不会立皇后,免得哪位皇子成了嫡出,成了名正言顺的储君,重蹈先帝爷时先太子骄纵失矩拉拢朝臣的祸事!”熹妃看着姜恒鬓边的钗,东珠是皇后的专属饰品,内务府不会送错。那应当是皇上私下送了来安慰皇贵妃的。
可给了她东珠又如何?专宠多年又如何?
熹妃冷道:“哪怕有东珠钗也不过只能私下戴一戴,大典之上依旧只能穿皇贵妃的朝服,带琥珀朝珠,而不是东珠朝珠!”
姜恒还真是第一次见熹妃这样锋芒外露。
应该是破防挺厉害的。
熹妃的破防,忽然让她想到了中秋前皇上与她说的话。
皇上神色很平静,跟聊家常一般说起:“皇后的周年祭礼已然过了。朕让钦天监为你算个好日子,好下封后的圣旨。”
姜恒原本在对着镜子梳发,闻言不由转头看皇上。
皇上就顺手接过她的梳子慢慢梳着,并不在乎方才的话若是传出去会是多么地震的效果一般,似乎册封皇后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就像犀牛梳穿过柔顺的发丝一样。
他继续道:“圣旨先下,册封礼要等皇额娘满三年孝期后。”
姜恒下意识点头:这是正例,譬如先帝爷驾崩,皇上登基后也是先拟封后的圣旨,雍正三年补行的册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