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舜昏睡过去已经一天了,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一路上走走停停,少年的双臂垂落在凌聿庚胸前,脑袋搭在凌聿庚的肩膀上,紧闭的睫毛颤了两下,半睁开眼帘,入目是男人的脖子和凸出的喉结,喉结的弧度像是能戳人,颈侧一颗小小的黑痣闯入他的眼帘。
后来的楚舜,惦记了这颗痣很久。
凌聿庚走路步伐稳,晃晃悠悠就像是身处船上,让人倦意涌上来。
行路中途,凌聿庚和山中碰到的樵夫买了辆板车,用的是和凌聿庚在府中捡来的银钗,他把楚舜放在板车上,拉着前行。
河边湍急的水流趟过,凌聿庚用荷叶装了点水,走到树下,喂到楚舜干涩的唇上,楚舜嘴唇紧闭,水流顺着他唇角流淌而下,凌聿庚叹了口气,用袖子替他擦了擦。
边渺那边杳无音讯,也不知如何了。
他重新去河边弄了点水,回来抵着楚舜下巴,让他张开了嘴,喂到他嘴里。
咳咳楚舜胸口起伏不定,咳了几声,凌聿庚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少年削瘦的身型愈发显得羸弱。
楚舜喃喃着冷,凌聿庚灵力还没恢复,便用身体替他暖了暖,没多做停留,很快继续上了路。
两日后。
合欢宗长长的阶梯之上,凌聿庚背着楚舜,脚下一步步走着阶梯,到了半山腰,见到了看门弟子。
回到合欢宗,凌聿庚叫人安置好了楚舜,才去寻自己的身体。
合欢宗宗主殿堂之中,熏香还在燃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往上漂浮,榻上盘腿坐着的男子一身白衣,身后墨发倾泻而下,凌聿庚缓缓睁开了眼睛,感受了一下身体。
魂体和实体果然还是不一样。
凌聿庚闭关出来,先去了安置楚舜的厢房,凌聿庚暂且住在了他这边的偏院中,楚舜还没醒,他出厢房时,一名弟子站在殿外,唤了一声宗主。
何事?
二师兄不小心弄死了三师弟的蛊虫,两人打起来了,已经三天三夜了!
合欢宗宗主亲传弟子有三,大师姐边渺,风情万种,一笑便会惹的人红脸,二师兄褚洄,沉迷炼制法器,性子温柔,三师弟江朝允,最是喜欢养蛊,还有一片视为命根子的药田,十三四岁的年纪,便骄纵了些。
论起不务正业,个个都是个中翘楚,但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楚舜再次睁开眼,眼前就成了华丽的床幔,他身上盖着的,是和楚家潮湿沉重全然不同的柔软被子,温暖又舒适。
有人推门进来,楚舜从床上坐起,身体还有些沉。
公子,你醒了。穿着合欢宗弟子服的男子走到窗边,道,先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