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传来过路车辆急不可耐的鸣笛声,而听筒里,却是另一个世界,静谧又温柔。
“夏烟。”他忽然开口。
“嗯?”
“你欠我一个奖励。”他摩挲着便签纸,声音笃定又散漫,勾着人心。
第31章
夏烟和陈穗芬在长沙住在一个小院里,面积不大,天气暖和时,陈穗芬会在院子里种一些粉色的月季花。
她是个很有格调的女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也很温柔,只眼尾多了几条淡淡的细纹,光看背影,和夏烟互称姐妹也不为过。
凭陈穗芬的姿色,再嫁不难。她和夏烟不同,她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心软、让人怜惜的女人。
可这几年,陈穗芬一直没有再嫁。她像是还没有从那场变故中走出来,把全部的依靠都寄托在夏烟身上。
夏烟窝在床上,长沙的冬天很冷,她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又裹着毯子,还是冷,僵硬的手指敲打键盘时,她不禁怀念起北京的暖气。
北方无论外边多么冷,屋里一定是暖和的。并且空气干燥,不会有那种浸入骨子里的湿冷感。
夏烟刚来长沙那年,不适应这里的天气。每当她回想起北方的冬天,首先映入脑海的便是之前家中的地暖,还有街边烤得热气腾腾的红薯。
那是她梦里时常渴望,时常回忆,又再也追不到的温暖。
陈穗芬敲门,问:“烟烟,下午你能出去给家里买点过年用的东西吗?”
夏烟合上电脑,说:“好,妈,你不一起去吗?”
陈穗芬摇摇头:“我有点头疼,下午不出去了。”
夏烟刚想问怎么又头疼了,她家头疼就像遗传,她有时也会头疼。
还没问出口,就听到陈穗芬说:“烟烟,你最近赚钱了吗?”
夏烟迟疑了下,问:“您不够花了?”
“妈妈想过年买一条新手链。”陈穗芬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哦。”夏烟点点头,“您想买什么的呀?金的?我卡里还有一点钱,一会儿取回来给您。”
“谢谢烟烟。”陈穗芬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知不觉,她已经长这么大了。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关上门离开了。
待陈穗芬出了房间后,夏烟叹了口气,她其实有一点生气,但生气的感觉仅仅维持了一秒钟。
她更希望陈穗芬可以开心。
当年出事后,陈穗芬把那堆金银细软全都卖掉了,家里留下的唯一值钱的,就是夏烟脖子上常戴的那块玉佛。
她原本也想把玉佛卖掉,却被陈穗芬制止了,她说:“戴着吧,你爸爸留给你的,保佑我们母女平安。”
翡翠玉佛是当初夏泉从东南亚带回来送给夏烟的,水头足,成色极好,在杭州径山寺开过光。
因为带着父亲的一点寄托,夏烟便时常戴在身上。
陈穗芬想买一条金手链,也无可厚非,她本就是爱美之人,现在却没多少饰品。
夏烟只是很讨厌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常常会让她有一种割裂感。她一面在手机里,和那些身家不知几何的公子哥们聊着天,一面又被现实的窘境包裹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