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暂停。爸正在调查他之前去派出所自首的事。如果确实有苦衷,我想,爸会把他接到南城来的。他们家情况比较困难。”
“哥,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人穷疯了。他都去派出所自首了,肯定干过许多坏事。”何鹏撇嘴,“这种人啊,三十六计,耍得很溜。你要当心,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对你用苦肉计。”
“爸有他的安排,你不要插手大人的事。”
何鹏咬着苹果,哼了一声:“我不管了。”
*
曾连喜——
曾连喜只是忘记去倒掉一碗隔夜的面,就被曾姥姥偷偷地吃了。
早上,曾姥姥感觉肚子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腹部更是绞痛。上午,曾姥姥呕吐腹泻。
曾连喜立即将姥姥送去了医院。
抽了血,等验血报告的时间里,曾连喜接到了孙明磊的电话。
孙明磊在电话那头说,他的计划失败了。他略带苦涩:“我本来想好了要用血胶囊做苦肉计,谁知道一眼就被识破了。”
曾连喜看了看姥姥,对着电话那头说:“没关系,希望总是会有的。要不,去申请一下其他的救助金。”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孙明磊叹气,“不只是我学费的问题,关键是我奶奶的病。村里的,县里的,市里的,几个医生都说奶奶的情况不大好。”
“别灰心,我问问我姥姥,有没有什么办法。”曾连喜也着急,姥姥捂住肚子,坐在候诊椅上,腰都直不起来了。但他不能不顾及孙明磊的电话。
“连喜,生活真的很难。”孙明磊的声音变得冷清,“不止现在,很久以前就是了。我们被田三王昊圆欺负的时候,我就觉得很难。大家都是孩子,凭什么我们被欺负呢?就因为我们没有父母,我们只有奶奶,我们只有姥姥。”
“因为他们是禽兽,他们丧心病狂,我们要反击。”曾连喜语速飞快,尾音全是安桦县的调调,“我们上一次不就是躲过了吗。”
曾连喜说的上一次,是他拉着孙明磊跑。
孙明磊跑不快,几乎是被他拖走的。
两人跑到麦田的尽头,前面是一道河。
孙明磊气都喘不过来,弯着腰,一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曾连喜,突然哈哈大笑。
他们俩的友谊,就是在一次又一次与田三王昊圆的抗争之中建立的。
抗争之后、大笑过后,孙明磊迎来一次又一次的无奈疲倦:“很累。反击累,我去何家也累,听到奶奶的咳嗽,我觉得我已经累得走不动似的。”
曾连喜见到姥姥险些滑下的身子:“小磊,我先带姥姥去看病,晚上我再跟你聊。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也勒索田三,逼他们凑点钱。我们不是斗不过田三,我们只是比他们善良。”
孙明磊不知有没有听清他的话:“连喜,我很累。”
“小磊,先这样了。”曾连喜挂断电话,跑过去扶住姥姥。
抽血的检验结果出来,医生看了看,说是急性腹泻,开了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