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儿十分肯定地说:“那是当然!”接着又道,“太子爷不是也相信吗?臣听说,前几日,太子爷还去看望三位小皇子,看他们是不是会说话了。”
太子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似的。哈哈一阵笑,好不容易收敛了笑意后,问道:“在你们眼里,吾就这么没见识?”
“怎么?另有隐情?”胡青儿好奇地问道。
“吾想去承乾宫看望皇额娘和三个弟弟,又担心詹事府那几名官员劝谏,说吾不能经常出入后宫,于是随口寻了个理由。”太子憋不住,又笑,“还真有人信了吾的话,你说你们是不是傻呀?”
胡青儿:“......”皇后傻吗?应该不是皇后傻,是您装的太像了。宫里宫外,哪个不知道太子爷有君子之风啊!谁会想到太子爷也有口是心非的时候。
胡青儿从毓庆宫里出来,去承乾宫交差,没提这件事。身为经常出入后宫的太医,她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听到了,就当没听见。只禀报了给太子诊脉以及有关避孕的事,佟宝珠听后,对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十分满意,赏了她一枝带流苏的金钗。
“娘娘明知道,臣就没时间戴这些东西。赏给臣,不是让臣眼馋的吗?”
“回去孝敬给你婆母。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喜欢花哨的东西,她自己不好意思买,媳妇孝敬的就有理由配戴了。有你婆母操持家务,你没后顾之忧,好好干一番事业,将来名留青史。”
“谢谢师父指点!”
胡青儿中午回家,把金钗给了她婆母,说是自己立了功,特意向皇后娘娘讨的赏。
婆母乐呵了好几日。
承乾宫里,康熙闭眼躺在塌上,享受着皇后的按摩,不经意似地问:“那日,皇额娘赏了你多少银子?”等皇后主动交待呢,一直没等到,只好主动问。
佟宝珠轻揉着他太阳穴的位置,说:“五千两。”
惊得康熙扭头看她:“这么多?”
“有一部分现银,一部分银票。皇额娘现在是有收入,不过她那里的花销也大,逢年过节,哪个孩子过去,都多少要赏些。这基本是她所有的存银了。”佟宝珠扭了扭他的脑袋,让他躺正。
“你们给的赏太多了。”康熙说出了,他早就想说的话,“朕从私库给你拨五万两,在宫外买东西的时候用。赏人就赏珠宝玉器之类的,在库房里放着也是放。你那些常年不戴的首饰也可以赏出去,喜欢什么新花色让银作房另做新的。”说话的时候,拉着了她的手,“别按了,在朕旁边躺会儿。朕一会儿就得走。”
佟宝珠侧身坐了塌沿,看着他道:“关于赏银子的事,臣妾正要跟你说呢。像张大人和陈大人这些人,为官清廉,又没家底,奉银仅够家用。谁家有个喜事添礼,都发愁,甚至需要出去当东西。他们的夫人入宫,臣妾赏她们银子,也算是变相给他们家里补贴。若是赏珠宝玉器这些,她们舍不得戴,又不能变卖或是送人,只能压箱底。”
“至于皇额娘那边,也是差不多情况。孩子们都长大了,奉银不够,就想去皇祖母那里讨赏。进项是不少,但出的也多。”
“吃穿住用,全是走内务府的帐。一年一千多两银子,还不够零花?他们的钱都花哪儿了?”康熙的话里带着不满。
“有人是存起来了,为将来分府出去作准备;有人是大手大脚花了;有人就是喜欢占便宜要赏。”佟宝珠笑呵呵道,“反正皇上这里有银子,就睁只眼闭只眼嘛。他们没银子花了,有来路,就不去想着怎么去外面挣银子。就能把心思全都放在正事上。他们经常宁寿宫跑着,皇额娘也开心。一举两得。”
这番说词,出乎康熙的意料。仔细一想,皇后的做法甚是妥当,于是爽快地应了,“行,就按你的意思来吧。皇额娘那边,朕也拨过去五万两。”
“还有一件事。”佟宝珠笑道:“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康熙最不喜欢听的话里,“当讲不当讲”得排到第二,排第一是“臣罪该万死”。但这是皇后说的,那就不一样了,他未加思索道:“说吧。”
“是六阿哥的事。皇上有没有考虑过,让他回来?此次出征,正好是个契机。”佟宝珠接着又道,“原来是担心他的名字惹事端。如今有了三个嫡出的小皇子,还有三官降世之名,即使他叫胤祚,别人也不会再去胡乱猜测您的心意。”
“朕考虑考虑。”他坐起身道。
回乾清宫,康熙就让人去传六阿哥进见。不多时,人便来了。六阿哥和五阿哥是同岁,今年都是虚岁十二,身高也差不多。给人的感觉,却要比五阿哥小许多,仍是一脸的稚气。
“当初,朕为什么把你过继出去,你知道原因吗?”康熙问。
“儿臣不懂事,犯了错。”六阿哥低着头答。
“朕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康熙没带什么情绪地说,“朕当初让你离开皇宫,用的理由是责罚德妃。朕今天告诉你其中真正的原因。你是朕的儿子,老八也是朕的儿子。你居然骂他贱婢生的,你置朕于何地?你有没有顾念一点兄弟之情?”
康熙的话还没落,六阿哥便双膝跪在了地上。
“朕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一定是听到谁说过,或是谁教的。子不教,父之过。你那时候跟的是德妃,这就是德妃的过失。”康熙道,“你再如此嚣张下去,再加上德妃的不知天高地厚,迟早你们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朕是为了你好,所以才把你送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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