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瑗才不管,再次伸手去拉盛平顾,“谁叫您非要回去?您一个人回乡,叫孙女怎么放心。”
“谁说我是是一个人了?”盛平顾干脆把手背到了身后,“学堂里的学生们还等着我回去上课呢,我可不是一个人。”
“老师,您一个人待在家乡我们确实不放心,不如便留在京城吧。”谢良臣也劝。
盛平顾仍是摇头,“我一个乡下教书的老头子,自然该回我的草屋,在你们这我反是闲得慌,就连串门都没个去处,还不如三合村来的自在。”
他虽是这么说,但谢良臣却还听出了别的意思。
或许三合村确实比京城让老师更自在,同时他应该也是想表明自己已经心灰意冷,只想在偏远山村了此残生的意思。
这番作为的目的何在,谢良臣相信自己应该是要占一部分原因的。
于是在盛平顾的坚持下,他还是乘船回荣县了,谢良材因为还要跟着他学习,所以也跟了去。
重新回了国子监教书,谢良臣的生活看似没变,但因为多了个亲近之人,其实还是不一样了。
比如不管他多晚回家,屋中总有一盏油灯为他点燃,他衣裳要是破了点小口,还未等他发现便有人已经给他缝好,甚至就连桌上的饭菜,慢慢也移换成了他喜欢的菜式。
他自认自己并不挑食,所以几乎也不显露对什么的特别喜好,可是盛瑗还是发现了他喜欢吃什么,然后在他面前的便尝是自己喜欢的菜式。
这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很好,谢良臣也觉得两人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加深。
与他这边的温馨甜蜜不同,此刻大融朝廷上却即将有一场大风暴来袭。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发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京中逐渐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有人克扣军中粮草以及士兵的饷银。
这消息开始只是在市井间极隐晦的传播,知道的人并不多,哪知户部却直接派人出来辟谣,表示每月钱粮都由按时发放,并不存在克扣粮饷的问题。
北桑国一直虎视眈眈,甚至传出风声要南下攻打中原,因此边境风声这两年是一年比一年紧。
此刻传出军队有人贪赃枉法,若是查出,主使者的罪名绝对不止是贪污这么简单,恐怕会按照通敌叛国处理。
所以等又有人传出有士兵讨薪不成反被关入牢中,甚至有人做了逃兵后,朝堂上一片哗然,纷纷要求彻查。
吵了几天,最后融景帝下令,由刑部负责查明此事,大理寺协同办理。
消息传出,京中各个报刊都进行了跟进,不过刊载的都是刑部和大理寺已经公布的事,对于官方还没发出正式通告的消息,大家目前也都很谨慎。
谢良臣从听到说有人克扣粮饷之后便明白推墙行动开始了,户部之所以故意高调的出来澄清自己已经将粮草饷银发放到位,不就是想引起关注吗?
只要大家的视线集中起来,那么后头的事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了。
不过要想真正把对方扳倒,这里头还有许多细枝末节的事要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相关证据的取证以及证人保护。
谢家小院。
屋内,谢良臣刚教谢承远读完《三字经》,侄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着十分的可爱,尤其是对方学他背着一只手装严肃正经的时候,简直快把人萌化了。
书声朗朗,盛瑗端着点心进来,冲谢承远招招手:“远哥儿,过来喝口茶歇歇吧。”
哪知谢承远闻言却抿着小嘴摇了摇头,先是朝她揖了一礼,后才极认真的道:“多谢二婶,小侄现在刚背完一半不能半途而废,等小侄读完这篇再歇不迟。”
他说得一板一眼,看着形似个老学究,盛瑗也失笑,同时跟谢良臣感叹:“远哥儿这性子倒是与大哥不太一样。”
谢良臣闻言看过去,看见侄儿严肃的脸,也点头,确实不一样。
他大哥谢栓子是个性格十分随和的人,做事也懂变通,平时与家人相处脸上更是常带着笑,可他这侄儿性格却十分严肃认真,做事力求一丝不苟,甚至到了有点强迫症的地步。
比如长辈给他盛了饭菜,他是一定要吃完的,甚至连粒米都不剩。
赵荷花最开始以为孙儿是太饿了,于是又给他盛,结果已经吃饱了的谢承远也不说,只又继续吃。
结果最后吃撑了肚子难受,赵慧娘发现不好,又去找了消食的山楂丸来给他。
然后他们问谢承远为何不说,他道长辈关爱,自己身为儿孙怎可辜负好意?所以他便没开口,同时又不想浪费食物,所以才会把碗里的饭菜全吃了。
最开始谢良臣也只以为是家中教育得好,小侄儿明白粮食来之不易,可后来当他发现,每次自己教他读书时,他都要先将桌上东西摆正,且要相互对称,且一旦做一件事就必须昨晚,若是还没做完就被强行打断,就会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小侄儿恐怕是有强迫症。
这种习惯不能说好,但也不能说坏,毕竟有强迫症的人大多比较自律且重规则,要培养逻辑思维能力也容易得多。
“是不一样,不过我倒是觉得远哥儿这样也不错。”谢良臣笑笑。
盛瑗再次看了一眼那边的谢承远,见他小小一个,圆头圆脑的十分可爱,突然就想到要是她以后也能有个这样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见妻子盯着侄儿发呆,而且脸似乎有点红,谢良臣不解的出声唤她:“夫人在想什么?”
盛瑗回神,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竟开始想着以后两人要生几个孩子了,脸愈加红了。
虽是两人将来肯定会当父母,但让她现在直接说出来,盛瑗还不怎么好意思,于是找补道:“我在想夫君交给我的那个书肆似乎位置太偏了,要不要搬个地方。”
因着报刊的逐渐兴盛,所以京中有些小书肆便开不下去了,谢良臣刚好手中有点钱,便把其中一家买了下来。
只是因为官员本人是不能从商的,所以谢良臣买了之后便没动,等他与盛瑗成亲,他这才把铺子转到了对方名下,正式开张。
听她是在考虑这件事,谢良臣直接摇头:“不必搬了,那里所处位置虽算不上繁华,不过附近百姓也不少,再说咱们要卖的书也与别家不同,书店在那里正相宜。”
与别家书店基本上卖四书五经不同,谢良臣的书店主要都是一些农书和工学书,而且他还特地做了分类。
比如一本《齐名要术》或者《天工开物》太厚,百姓们买不起,他便按着章节做了细分,专门整理出各种工具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