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奎辛瞬间提高了警惕,一步一步走向唐元晴,压低声音问:“你在看什么?”
“有人躲在那大木箱背后。”
唐元晴手持天干锁链棍,指向前方的一个大木箱,大木箱上用墨写着两个大字:愿满。
魔修们不是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的,这里摆着愿满箱。
最初,人们如果想要对魔主许愿,都需要把愿望写到一张纸上,然后投递到魔城的魔殿(前先知殿)前的大木箱中,可随着魔主的名声越来越响,其他城市的民众也想许愿。
愿满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各大城市中,在快到月圆之夜时,各地的魔修会押送着愿满箱中的愿望前往魔城,全天下的愿望汇聚到一起,挑中与否真的全凭运气。
被他们斩杀的三个魔修应当就是来押送渝北城的民众许下的愿望的。
“出来。”
唐元晴用天干锁链棍指着愿满箱,声音冷静。
作者有话说:
终于拉手了(我都有点着急
注释11:原句出自《孟子》,此处有颠倒语句。
第79章愿满箱2
这一块本来是城中心,但现在各大城市都在修建魔殿的分殿,渝北城也不例外,往日里最热闹的城中心被圈了起来,用最好的地方来修建一处供奉魔主的殿堂。
现在是傍晚,工人们都已回家,只留下尚未建好的殿堂和摆放在此处的愿满箱,四周安静得可怕。
愿满箱背后的人似乎动了动,一片衣角从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出来。”
唐元晴的声音非常冷静,但这种冷静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的,不管大木箱背后藏的是什么牛头马面,都会在她的棍子下魂飞魄散。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有威慑力,一个小小的头从愿满箱的背后探了出来。
“我不是坏人,我什么都没看到。”
从愿满箱那边传出来的声音非常稚嫩,露出来的脸只有巴掌大,一双大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湿漉漉的,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向唐元晴他们。
直到看清楚这张脸,唐元晴才发现是见过的人——是白天在至生堂内兜售《无相周报》的女童,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孩。
想到《无相周报》,唐元晴下意识地把女童当成了自己人,她手中的天干锁链棍已经变了方向,不再正对着愿满箱,反手收回后负在身后。
那女童却察觉不出来这么细微的变化,她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瞅准了一个方向就往外跑,边跑边重复着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会对外说的……”
在她蒙眼狂奔时,一片纸从她装报刊的腰包中掉落了下来。
“你的东西掉了。”
唐元晴喊住女童的同时,蹲下去顺手捡了起来。
这片纸似乎是从报刊上撕下来的空白部分,但上面写满了歪歪斜斜的字,纸张皱皱巴巴的,但没有叠起来,唐元晴蹲下身的时候,一眼就看完了上面所有的字。
“魔主大人:
我希望可以让我变得更强,成为一个有修为的人;或者让我变得很有钱,要非常多非常多的钱,让我不用再去卖报纸。谢谢你,希望你能抽中我。
——渝北城的张阿花”
女童下意识地回头,看到自己准备了许久的纸片捏在别人手上,她也顾不上跑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溜烟跑到唐元晴的跟前,跳起来去够她手里的纸,“这是我的!你还给我!”
唐元晴捏住手中的纸片,有些想不通。
既然眼前的女童张阿花认识字,那肯定能读懂自己卖的《无相周报》上揭露的愿满仪式内容,那又为什么为向魔主许愿?难道不觉得两种行为是互相矛盾的吗?
唐元晴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但全都写在了眼睛里。
张阿花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不知道是害怕被划归到对面的阵营中,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贴着唐元晴跳了起来,硬生生地把小纸片撕了一半回来。
那一半的小纸片被紧紧地攥在手中,她狼狈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那样吼着:
“我的愿望又不会伤天害理,我没有许要别人家破人亡的愿望,即是魔主真的帮我实现了,那又不会改变什么!改变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命运,这样难道不好吗?我有错吗?”
“我没有错!”吼完最后一句话,小女孩撒腿就往外跑。
唐元晴盯着小女孩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半张小纸片,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叶奎辛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她才回神一般呢喃着说:“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乱世之下,每个人有都自己的生存方式,如果能在不伤害别人的同时保全自己,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上上之策了。
叶奎辛:“或许同她一样想法的人有很多。”
“可能是吧。”
唐元晴想起自己听说的事情,每个城市的愿满箱几乎月月都会爆满。如果每个人向魔主许的都是这样无害的愿望,或许他们也可以只把魔主当做一个实现愿望的机器。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唐元晴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左娘,她正满怀恨意地盯着愿满箱,还有很多很多像她一样被别人的愿望迫害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