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大概没注意到祁太安的目光一暗再暗,却不过转瞬之间就恢复如常。
既然皇叔想要,祁太安也不好再多言,等到祁晏有孕了之后,祁太安特意从宫里派了个最好的太医到了蜀王府细心看顾皇叔,却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祁太安心乱如麻地赶到蜀王府,一路进了园子,都畅通无阻,只是在水无声门口被人拦住了。
里面传来皇叔一声又一声嘶哑的叫喊,不知道发作多久了,小厮将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无论哪一件都叫祁太安心惊,她眯着眼睛看向那只拦她的手,大概是在琢磨直接砍了了事。
她一把拉开那人,就要推门进去,却连清晓也来拦她。
陛下,蜀王在里面生产呢,陛下要是进去
清晓后面的话没说完,但祁太安明白了,皇叔早就嫁了人作夫郎,现下他在生孩子,就算她是九五之尊,也是没资格进去的,反倒是逾矩了。
想到里面的皇叔,祁太安不声不响地收回手,眉间闪过一丝不甘心,她回过头去问刚才拦她的那个人,张太医可在里面?
那人忙不迭地答,唯恐触怒龙颜,在的在的,不止是张太医在里面,这京城最好的产公也在里面,敬请陛下放心。
到这样危险的时刻,京城最好的产公和宫内最好的太医,能起到的作用,怕也是甚微,祁太安不敢放心。
蜀王府来人将祁太安引到了另一处屋子去,声音被隔绝得微弱起来,但一直扯着祁太安的心,祁太安连口茶都喝不下。
目光流转之间,她却出乎意料地看见了一个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人正欲向她行礼。
祁太安皱着眉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姣好的面容,虽然家世一般,却是祁晏真心喜欢的,是祁晏为自己选定的妻主陶苇杭。
陶苇杭一脸茫然,臣不在这里,应当在哪里?
自祁晏发作之时,她就一直在这间屋子等着,也算是尽了妻主的本分,这位皇帝自她和祁晏成亲伊始,就不喜欢她,都说帝王的喜怒难以揣测,陶苇杭不知道其他的是不是真的,但祁太安讨厌她一定是真的。
她历来战战兢兢,此时定然是没有错漏的。
祁太安气的不轻,她走到陶苇杭面前,指着水无声的方向道:皇叔正在为你生产,你不是应该陪在他身边吗?
陶苇杭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十分理所当然地道:陛下,妻主是不进夫郎生产的地方的,那地污秽,不吉利,这是一直都有的规矩。
皇叔冒着失去性命的风险为陶苇杭生孩子,陶苇杭却在外面跟她扯生产之地污秽,不吉利。皇叔本就敏感,此时正是他最无助的时候,可陶苇杭不在他身边。
祁太安当即打了陶苇杭一巴掌,打得陶苇杭歪了头,头发散下来几缕,祁太安还要再动手,清晓拉住她,低声同她说:陛下,蜀王还在里面生产呢,他要是看见他的妻主顶着一脸伤,你要怎么跟他解释。
祁太安一甩袖子,终究还是按捺下性子,坐了回去,只是眉拧紧。屋子里没人再说话,那些前后伺候的奴仆恨不得将呼吸声都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