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她包扎。要动她受伤的那只肩膀,谢晏词刚挪了一下祝闻语搭在自己身上的手,那原本沉沉睡着的人就哼出了声,像是惊醒,又没全然恢复神智。
谢晏词看着祝闻语半眯眼睛,撑着身子想爬起来,受了伤的肩膀却用不上力,重新跌回他身上,又因此牵扯到了伤口,她突然揪着自己的衣领,开始一边大哭一边口齿不清的重复着一句话,谢晏词靠近反复听了几遍才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们都欺负我,谢晏词,你为什么不来保护我。
谢晏词的动作僵住,良久,沉默着,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近似爱怜的轻轻安抚。
不哭了,我在这。
作者有话说:
谢狗今天浅浅做一下人,可能明天又变狗了
第17章
殿内的烛火跳动着,把那二人缠隽在一起的身影镌刻在帐上,秦太医看着那平日里极近凉薄的帝王褪去了满身的阴鸷,像是找回了一件遗失万年的宝物,垂眸间那双桃花眼中流转着化不开的珍重。
原本哭闹不休的祝闻语也像是回到了舒适巢穴的小兽,双臂交叠环住了他的脖子,谢晏词就顺着她的力向前倾了身,任由祝闻语在他的颈窝蹭了蹭,那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没一会就有均匀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祝闻语的伤还没有处理,秦太医张了张口,有些犹豫要不要提醒下谢晏词。
确认了祝闻语彻底睡了过去,谢晏词才小幅度的动了动胳膊,示意秦太医不要出声,修长漂亮的手指穿过祝闻语的发间托住她的头,原本搭在床上的那条腿翻到床下,谢晏词换了个姿势坐在床上,让祝闻语盘住他的腰,将她受伤的那侧肩膀露向外面。
身体不舒服,祝闻语睡得也并不安生,但谢晏词的动作小心翼翼到了极致,怀里的人从头到尾没有感知出任何异样,谢晏词松了口气,冲着秦太医颔首。
秦太医马上心领神会,轻手轻脚的走近了去,只是祝闻语的伤若要重新包扎,定是要露出肩膀的,秦太医抹了抹头上的汗,看着谢晏词不敢动作。
不咸不淡的抬了抬眼,谢晏词默不作声轻轻解下了祝闻语肩头的衣服,露出她受了伤的地方。
医者父母心,他们行医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秦太医一遍遍默念着给自己打气,自我安慰谢晏词一定也懂这番道理。
哪怕是睡着,祝闻语对痛都敏感的不行,秦太医在谢晏词的注视下,动作放的已经轻的不能再轻,但中间无数次祝闻语还是发出了难受的哼唧声,祝闻语多难受一次,谢太医就觉得谢晏词身上阴郁重一分。
谢天谢地,那伤口虽看着触目惊心了些,但并不难处理,秦太医做好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就一刻不停的退远了些,谢晏词才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专注的替祝闻语拉好了衣服。
陛下,臣看着郡主的面上红的有些不正常,恐是感染了风寒,又受了伤,还是要尽快用药才好,免得坏了身子。秦太医虽迟疑,但终究还是抱着一颗对患者负责到底的心,压低声音开了口。
秦太医话说到这,谢晏词也发觉祝闻语喷洒在自己颈上的呼吸都是烫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热的不太寻常,泛着冷意手指抚上祝闻语的脸颊,还在发着烧的人本能的贴了上去,反复蹭着那点冰凉,温度顺着谢晏词的掌心,一直暖到了他的心坎,谢晏词没有抽回手,任由祝闻语动作着。
给她开个方子,之后几天的也开出来。谢晏词淡淡道,开口间那双眼睛却始终没有从祝闻语身上移开。
秦太医也是太医院资历最深的几个人之一,做事还是可以靠的上的,得了谢晏词的吩咐,立马到一旁的桌上,几笔开出了两张方子,又直接去找了一旁候着的小太监,交代着他去煎药,这才重新回到谢晏词身边,将另一张双手呈上。
谢晏词大致看过几眼,粗略的折了折的放到一边,手就又搭上了祝闻语的腰,这幕一不小心落进了秦太医的眼里,他脑袋还没转过弯来,谢晏词一记眼锋就扫到了他身上,吓得秦太医赶紧低着头退了几步。
还是站在一边的李绪先反应过了个,弓着腰上前把秦太医请了出了养心殿。
今儿真是辛苦您了,我这就安排人送您回府。李绪能在临崇帝御前侍奉多年,又能被谢晏词留着,为人做事向来圆滑的挑不出毛病,陪着笑冲秦太医稽首道:今晚之事,还望秦太医只当没看见就是,皇上的脾气您也知道的。
多谢李公公,多谢李公公。明明那临崇帝比谢晏词荒唐上千百倍,但不知为何,他每次在谢晏词身边做事,都觉得那年轻的新帝身上带着的气势要远远胜于昔日的临崇帝,秦太医生怕谢晏词再把自己叫进去,慌慌张张的赶紧跟在侍者身后出了宫。
就这档功夫,刚刚去熬药的小太监也正好端着药回来了。
给我吧,你先下去。李绪从那小太监手里接过那碗还向上翻滚着热气的药,仔细的端着回到了殿内。
谢晏词闭着眼,下巴轻轻枕在了祝闻语发顶,潋滟的眉间舒展开,二人依偎间只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有脚步声接近,谢晏词瞬间重新睁开了眼睛,手下意识护在祝闻语的脑后,看清了来人是端着药的李绪,身上迸发出的杀意才慢慢消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