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的通报声从门外传来。
进吧。谢晏词未抬眼,随口应着。
你不上朝,我这一天到晚都忙死了,又叫我来干嘛?曹裕骂骂咧咧的掀帘走进来,才踏进一步,就被贴着他胸前擦过的弯刀止住了步子。
不等曹裕骂出声,谢晏词先开了口:别急,把镜子替我带过来。
我靠。曹裕小声斥了句,却还是顺着谢晏词的话,拿了镜子抛给他。
谢晏词随意拾起被曹裕扔过来的镜子,只略微瞧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眸中有满意的光闪着,挑眉道:我打算去见祝闻语了。
曹裕低头抿茶的动作一愣。
谢晏词的病未好,他又总嫌弃自己之前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曹裕和秦太医商量过,就一直借着这引子,瞒下了祝闻语已经离开锦阳的消息,那杯称得上烫的茶被曹裕一饮而尽,他额角冒了汗,二郎腿撂下,掌心不自然的在膝上搓了搓。
阿词啊,这个......
皇上,燕云的使者来信,说是十万火急,定要您立马过目。曹裕的话被突然闯入的李绪打断。
他们不是就在京中吗。以为是祝闻语在锦阳又发生了什么事,谢晏词直起身子接过,极快的撕开那信的封口,两下展开里面的草纸,睫翼垂下,视线扫视而过。
曹裕看着那羽睫之下,骤然四起的杀意,屏住了呼吸。
直到被谢晏词掐着脖子抵到墙上,曹裕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见他涨红了脸,谢晏词才缓缓松了手。
曹裕半跪到地上喘着粗气。
谢晏词掐在指尖的信笺飘落到他面前,曹裕将那纸翻过来,脸庞也在刹那间失了血色。
抬眼再看他,那人眉目如画,神情却如降临人间的厉鬼,眼尾的桃花痣殷红似染血。
传信到北境驻军处,全体将士整装,随时听候号令。
给朕备马,立刻。
祝闻语被押上城墙之时,头顶上方的阴霭正盘旋着,狂啸的飓风带着割人的砂石朝着她的脸吹来,只觉鼻腔之内被呛得满是尘沙,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眯着的眼睛睁开。
重甲执箭的士兵一列排开,严阵以待,钱慕站在那之中,见她上来,走过来从旁人手里接了她。
钱慕,你别做梦了,你真以为谢晏词傻到这种程度吗,你叫他只身来,他就只身来。
在那封信送出去之前,钱慕毫不避讳的拿给她看过,信上写着要谢晏词于今日晌午之后,只身赶赴燕云城门,若有旁人相随,会直接取祝闻语的性命。
他会不会来,我和郡主一样期待。看着钱慕眼中笃定的光,祝闻语的眉宇浮上了难掩的绝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