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已经过去了那样久,再回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了,至少现在,他有苡苡,苡苡很喜欢他。
这样,就够了。
“我的母亲,是落罪的大臣之女,和前朝公主没有半分关联……”
祝苡苡悄悄松了口气。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可,有证据能证明他不是吗?
既然能够怀疑到穆延的头上,那就说明当初在边境,应该有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又或者是说年纪和他母亲相仿的女子。
如若不然,这事也不该和他有半分牵扯,可这些,穆延能知道吗?
穆延即便知道,又有证据吗?能让旁人信服吗?
这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愿放过一个的罪名,即便有证据,能够洗刷他的嫌疑,又真的能够让他活下去吗?
种种疑问萦绕在祝苡苡思绪之中,,纠缠着她,桎梏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才因见了穆延而有片刻动摇的心,渐渐收了回来。
兴许是她心思太重,即便有意克制,面上也仍是惨淡一片。
穆延面上挂着忧虑,“苡苡……你怎么了?怎么出了汗?是这里太闷了吗,不然……”
他想叫她出去,可他又舍不得她出去。这几日以来,他最开心的时候,就在此刻。他自私的想要她多陪他一些,可她的脸色又实在算不得好。
好一会儿过去,祝苡苡才渐渐缓过神来。她不敢看着穆延,悄悄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本就没有用力握着她,她这会儿悄然收回,也没费半分力气。
只是那温润的触感消失,让穆延心中有些许怅然。
“没事,不打紧,不必担心。”
她下意识朝后靠了几分,双眸再对上穆延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穆延,我……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看出了她刻意远离自己的动作,穆延突然有些恍惚。
他隐隐约约觉着,这会儿她将要对自己说的话,兴许自己兴许是不想听到的。
可还未等穆延多想,她的声音便缓缓传来。
“穆延,我们成不了亲了。”
祝苡苡咬着牙,狠了狠心开口:“你知道的,那日我们被官兵包围,孟循也在,是他护着我,我才没有受欺负……”
“他很好,他待我很好,他……”
祝苡苡早就想好的话卡在唇边,再不能多说一个字。
穆延呆呆着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渐渐失了往日的光彩。他薄削的双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上下唇来回碰了碰,可好几下,他却一字未言。
“他待你很好,是,比我更好对吗?”
他的声音颤颤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但更多的却是压抑与克制。
束缚着他双手的锁链轻轻抖动着,声音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哀凉。
“可是……可是我们……”
他想要说出他们的亲密,可似乎对比起那位孟大人而言,这份亲密,不值一提。
他没有什么比得过那位孟大人的地方。
他年纪小,心性不够成熟,保护不好她,甚至还害得她受了牵连,莫名其妙的就随他一道入了府衙大牢。
他确信他跟这桩案子没有半分联系,可只是他确信又有什么用,他没有证据。
但那位孟大人却不同,孟大人可以将她牢牢护佑着。
让她不必受他牵连,受他带来的灾厄。
他现在所有的东西,帮不到她半分。光是这一点便足以说明,他确实不如孟大人。
苡苡都这样和他说话了,照理来讲,他应该坦然接受,最好,最好和她断的干干净净,让她不用再受他的牵连。
一想到这样的结局,穆延便觉得眼里酸涩,心里更是难受。
他舍不得,他一点都不想和她分开。与她遇见,是他这十九年来,最为开心的一件事情。他有时候甚至很庆幸,庆幸自己会选择从边境来到徽州府。
可为什么开心的时候就是这样短,他们还没有成亲呢,怎么就要分开……
他能做什么吗,能做什么去改变吗?
不能,他做不了。
他甚至还关在这里,需要她来探望。
他是个无能的人,明明当初振振有词的说自己能够保护她,可现在却是这般。
思及此,穆延双眸越发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