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阮秋如何不明白这些道理,可这样的话从亲人口中说出来,她还是有些委屈。
其实她不是不懂事,只是希望哥哥能安慰自己两句。
可哥哥口口声声在乎的都是霍卓的太子位,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王妃,侯爷是男人,说话直截了当,不懂咱们的苦。”
任芙蓉见李阮秋眼圈发红,连忙拿出手帕轻轻地替她擦拭眼泪。
“我知道你心里苦,太后不好相处,信王又是个糊涂人,你里里外外操持,十分辛苦。”
“还是嫂子懂我……”
被亲哥打击后,得到嫂嫂的安慰,一下子让李阮秋觉得找到了知己,两人聊了起来。
另一边,李欣荣也见到了霍卓。
“表哥,我给你带了榛子酥。”李欣荣将食盒放在霍卓面前,“是舅母亲手做的。”
她咬着字说“舅母”的时候,霍卓立刻明白过来。
他连忙打开食盒,拿了榛子酥喂嘴里,“真好吃!替我谢谢任家……舅母。”
两年前,霍卓一次偶尔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还见到了亲生父母。
任家是书香门第,曾经出过阁老、太傅。
他的亲祖父曾是大学士,因为科考泄题一事被罢官,之后郁郁寡欢一病不起,任家也从此没落。
本来霍卓一直以为自己是信王的亲生子,可是在12岁生日的第二天,李欣荣跟他讲了一个恶毒王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抢走别人家男孩冒充自己孩子的故事。
霍卓惊着了,很久没有理会李欣荣。
这样的事情匪夷所思,他很难接受。
可霍卓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想,那个男孩到底是不是他,他的亲生父母是谁?
忍了一个月,霍卓去侯府找李欣荣,也从任芙蓉那里知道了“真相”。
不过任芙蓉隐藏了她自己和任家的谋算,只说李阮秋强势,为当上信王妃,把襁褓中的霍卓抢走,充当亲生子。
后来,霍卓在任芙蓉的安排下,见到了亲生父母。
看见任家夫妻的第一眼起,他已经相信了任芙蓉的话。
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而且血脉亲缘那种微妙感觉,一见面就知道。
亲生父母和王府里的父王母妃完全不一样。
任家爹爹博学多识,聪明睿智。
父王憨厚鲁钝,总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只喜欢美食,一紧张还打嗝,丢死人了。
任家娘亲知书达理,说话轻声细语。
母妃眼里只有华丽的衣服漂亮的首饰,只想压着两个侧妃,总是给父王吹耳边风,一心为侯府谋福利。
还有任家大哥和小妹,也十分有趣。
大哥用野草给他编了龙、轿子、官帽,一双手十分灵巧。
小妹比王府里韩侧妃生的妹妹可爱多了。
那个妹妹规规矩矩,举手投足都像是用尺子丈量出来的,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任家小妹天真活泼,会爬树抓知了,知道怎么去河里钓鱼。
可是,霍卓也见到了他们的困窘。
祖父因为科举案被罢官,去世多年,任家人三代不得考科举入仕。
要不是置办了一些田地,任家还不知道会沦落到什么地步。
认了亲生爹娘后,李欣荣成了他们之间的桥梁,偶尔替任家娘亲送一些吃的,任家爹爹也会送他自己收藏的书。
这一切,霍卓瞒得死死的。
好在他是王府世子,整个信王府,除了信王和王妃,他的权利最大。
加上李阮秋也乐意撮合李欣荣和霍卓,他俩的来往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好吃吗?”李欣荣也拿了一块榛子酥喂嘴里。
“舅妈做的榛子酥最好吃了,我从没有吃过比这更好吃的榛子酥。”
“嗯。”霍卓点了点头。
他的人在信王府,可这么多年娘亲一直惦念着他。
每次霍卓的生日,任家娘亲都会提前从任芙蓉哪里问清楚他的身量,做一套衣服托她送来。
这是相认后霍卓才知道的,原来母爱一直伴随了自己这么多年。
就连霍卓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马,也是任家爹爹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
王府有绣娘,母妃从来没有拿过针线给他做衣服。
父王送的礼物永远都是那么贵重华丽,他贵为王爷,无需亲自动手,只要吩咐一声下人就能办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