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因为如此,边邵连头也没回就走出茅草屋,他没看见那位黑发少年微微偏下头,侧耳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黑暗的世界彻底变得寂静无声。
萧岸甚至控制不住去想,这只鬼会回来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这只鬼的离开就好像是石子砸进了一片死水,掀起了涟漪,最后却又沉于淤泥。
再无生机。
床上一动不动的黑发少年,手指摸向了那毫无感觉的眼睛,半晌,才放下。
他忽而又感到了一股熟悉的不甘,可心里潮起潮落,这种不甘很快就退去了,只剩下了疲倦。
边邵走到山脚下才发现自己的现代衣装着实跟这乡野古代不符。
于是他猫着腰,小心翼翼潜入了村庄,最后跟在了一个模样年轻的年轻男人身后。
那年轻男人光着膀子,背着段斧头,手里一堆打猎来的野物。
显然这年轻人是个猎户,走路大摇大摆,性格大大咧咧,连掉了只山鸡都没注意。
边邵默默把那只山鸡捡起,然后悄无声息跟在他身后,捡漏。
直到猎户到了他的木瓦房,忽而停下,皱眉喝道:出来!
这日天气晴朗,秋日里,风却也还凉爽。
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年慢吞吞从墙角里走出来,雪白的面颊汗湿了,鼻尖冒着点红。
那是一张俊朗而含情的面目,桃花眼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微笑唇又好似天生带笑。
边邵拿着那只鸡,看着猎户,不太好意思笑了下,心虚道:那个,我就是路上捡到了,就跟着你想还给你
猎户瞥了眼前这个奇异青年一眼。这青年皮相骨相都是村子里没有的,他的那件雪白的衣服更是不染泥灰,袖口仔仔细细挽起,露出白腻且并不瘦弱的腕骨。
忽而猎户的目光在边邵耳垂处停滞了,他愣愣看着那处在阳光下闪着亮的耳饰,随即,那有着小麦色健康肤色的脸突然透出红意来。
边邵摸了摸那枚银质耳钉,他还以为是因为古代通常是女子戴耳饰
于是他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后忽而说:但是很美不是吗?
猎户红着脸,扭过头去,移开了目光。
很美。
其实还有一句话,猎户没说,在这里,一般都是南风馆里那些留恋风尘之人才会在耳上缀这个。
他僵着手,接过了青年依依不舍递来的山鸡。
村庄里男多女少,猎户二十有余却没娶个媳妇儿,村里也有好心的大哥满脸贼笑,带他去过南风馆,猎户当时只觉得那些男人身上的脂粉味过于浓郁,让人鼻子难受得紧。
可眼前这个青年却带着天然的亲和力,凑过来问他家里有什么人以及其他什么,姿态拿捏刚刚好,也不会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