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栾心悸有余的把手中小食往远处推了推,“娘,您胡说八道什么?金屋藏娇?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阮氏见他模样不想作假,稍稍放心了些,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当真?”
齐栾用力的点点头,万分无奈道:“金陵城中天子脚下,我去哪儿金屋藏娇?我同五公主有婚约在身,陛下怎会允许?”
他故作轻松的开口,实则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方才母亲提起金屋藏娇时,齐栾下意识就想起云若妤来。
他心想着若是藏的人是云若妤,他那将军府只怕是不太够的。
一时间他都不知是母亲的话让他太过意外,还是因为想起云若妤让他太过诧异。
他怎么就会想起云若妤来?
阮氏心说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只是昨日的事儿,让当母亲的不得不多想,“那你且说说,为何近日找了诸多工匠入府?”
齐栾早就知道他府上的一举一动是瞒不过去的,闻言神情都没有停顿,随口胡诌:“府中房屋有所损坏,便喊工匠入府修缮。”
儿子是自己生的,他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当娘的怎会不知?
阮氏冷笑连连,“如今翅膀硬了,倒是连为娘也开始糊弄,房屋损坏找工匠没有问题,那你在京郊买宅院又是为何?”
齐栾眼皮子微微一掀,他瞧着母亲面上的薄怒佯装镇定道:“儿子什么时候糊弄过母亲?房屋损坏了自然是要修缮,至于京郊的宅院,是因为我想要出去踏青,这才买下的。”
买宅院还不是因为云若妤心心念念她的茅草屋,万一她还要去看看呢?
不然他哪里需要去买一间宅院?
现下买卖房屋和地契,当真是一点儿也不便宜,但也不能不买,总不能真的搞个茅草屋出来吧。
“当真是因为要去踏青?”阮氏又一次追问道,“你没有骗娘?真的没有要蓄养外室?”
“金陵城外二十里不也是金陵城,天子脚下,我哪敢如此放肆?”齐栾想方设法的糊弄过去,也没告诉母亲真正的原因。
齐栾想起如今云若妤那情况,还有今儿个早上硬生生喊了一个时辰“娘子”的自己,只觉得这件事不能再让别人知晓。
阮氏听到这里,总算是放下心来,但是心中怒气不减,冲着齐栾就是一顿数落,“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事还这般没有分寸?有什么事情不能差人来家里说一声?要去踏青留宿,我们家在城外不也有一处庄子,住那儿不行吗?还不用修缮。你非要自己瞎折腾,惹得我平白担心。”
齐栾老老实实的挨母亲的训斥,大气不敢出,充分发挥沉默是金的品质。
阮氏见状心中的担忧不知不觉减少七八分,她知晓齐栾不是个糊涂人,先前那金屋藏娇,许是自己杞人忧天。
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阮氏也不舍得继续训斥,便提议让他在府中用了饭再回去。
齐栾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太早回府他也无法同云若妤交代。
“只不过,最近李厨告假,府中只有王厨在,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阮氏有些担心齐栾的挑食。
可她根本不知道,齐栾最近过得是什么日子。
“无碍,都可以。”齐栾淡淡答道,王厨和李厨又有什么差别?
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能入口的。
他连云若妤做的姜丝粥都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阮氏听到这里却有些意外,齐栾一向挑剔,也不喜欢王厨做的菜,今儿个怎么没反应了?
但还没来得及问,齐老太爷便派人来喊齐栾过去练武场,齐栾心中倒是想和祖父比划比划,只是他的伤势当真是不能乱动,军医告诫过他不能动武,不然会影响他日后上战场杀敌。
齐栾心悸有余,却又不想告诉家里人让他们担心。
到了练武场,齐栾故作严肃的和祖父讨论家国大事,齐老太爷虽然觉得有些奇怪。
但也顺着齐栾的话往下说,一辈子疆场搏命的老侯爷,自然不是个莽夫,虽已经致仕,但家国大事依旧心中有数。
见齐栾关心,便不由的多说了几句。
齐栾听得头昏眼花,还只能硬着头皮听。
好不容易等到午膳时间,齐栾便同祖父一道去了正厅,午膳上桌的时候,齐栾也没跟祖父和母亲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他的动作极快,却丝毫不粗鲁,仿佛面前的是什么珍馐美味。
折腾了一早上,着实有些饿了。
阮氏则无心吃食,一个劲的给齐栾夹菜,“娘给你送过去的人,怎么都给送回来了?你这些日子在府中吃的都是什么?怎么如今连王厨做的菜都能吃的这般津津有味的?”
齐栾这几日喝的都是云若妤做的姜丝粥,虽说午膳和晚膳味道极好,但也不能抵消姜丝粥带来的阴影。
他也不是喜欢王厨做的饭菜,纯粹是因为饿了。
要说口味,他还是喜欢最近在将军府做饭的那个厨子,想到这里,他就和阮氏夸起厨子来,“母亲之前送去府中的厨子是哪儿找来的?做菜的手艺一绝。”
阮氏听到这里只觉得奇怪,送去将军府的厨子,不就是镇北侯府原先伺候的那几个吗?
手艺还不如王厨。
从前也没见齐栾这般夸,难不成是在边关待得久了?挑食的毛病都好了?
阮氏是了解自家儿子的,齐栾自幼挑剔,挑食更是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便是从军之后,骨子里的那些挑剔习惯也未曾改变,在边关的时候,吃食对齐栾而言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他虽不挑食,却也见不得会喜欢,只是能入口的多吃些,不能入口的少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