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又提到探花郎,柳意顿了顿神试探着回话“刚刚那丫鬟报的信,新科探花经纶满腹,似是得了圣上青眼。入了翰林院当正七品编修,还被传旨每月入殿讲书。似是日后要平步青云。”
她说道最后一句话时,放缓了语调。
只见淑怀闻言一掀眼皮子,冷冷道:“想他小小编修也翻不出花来。”
她闭上眼,放缓了呼吸,脑中断断续续的片段闪过。
柳意一下一下替她垂着腿,时不时问着力道如何。
她突然想到正月里去皇觉寺遇见了空大师求得的佛珠,如今正放在箱笼里积灰。
京中人皆知,显国公夫人贯爱礼佛,十日里九日都在院中设的小佛堂内。这月下旬,就是段皎生辰,及笄后过的第一个大生辰,与段家有故之人皆会上门贺礼。
想来,也是许久未见自己这位好伯母了呢。
淑环唇边勾起冷冷的笑。
有时候,有些事,还需有些人来做。她可不能脏了自己的手,平白无故遭了殊哥哥的厌弃。
提及国公夫人沈氏,桑桑正被莫嬷嬷耳提面命,说了一通婆媳关系的重要性。
上次计划失败,纱衣也穿了,玫瑰香露研磨的脂膏也抹了,就是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思来想去越想越不对,莫嬷嬷看了看室内,银屏那丫头在外头耳房内忙活,墨画取清点这月下旬段二小姐生辰宴的礼单。
唯一个春晓在屏风后头,拿着剪子修剪着那大红芍药。
内室宽阔,里端是一张宽大的拔步床,里头的床架子可余下三四人躺下。边上摆了桑桑贯来爱用的一些物甚装在箱笼里。
数十步子外头才是一张八仙梨花木圆桌,桌脚四平八稳立在铺了厚厚羊毡绒的地毯上。夜间休憩之榻与外头隔开。
如此远的距离,应当是听不见什么的。
莫嬷嬷低下身子来,凑近了问了:“桑姐儿,你同嬷嬷说,世子,他到底是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闹的桑桑脸上一红!
水汪汪的眸子里羞意甚浓,当即就要扭过头去,只觉面上滚烫,羞的没脸见人。
偏偏有些片段就是不受控制般钻进人的脑袋里。
夜里,他滚烫的胸膛,铁钳般的大手总是弄的她疼。
净室内,水波微微荡漾,上方雾气氤氲看不清眉目,只有那人铺天盖地吻下来,桑桑忽觉此时此刻竟也有些喘不上气来。
美人斜倚金床,似娇似怯,单单看那微微蹙眉的情态便能感到无限春情。
莫嬷嬷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窗子外头雀儿叽叽喳喳喊个不停,她老迈的脸上愁的褶子更深了。
愁啊,既是能行,哪家姑爷守着美娇娘不圆房的。
现如今新婚燕尔无人说些什么,但过段日子怕是就有人说闲话了。看的见的是世家勋贵的富贵,如今来了才知道这就是那黑黢黢的大口,进来了,若无依靠便被那无边黑暗吞噬了。
北家世代从商,如今倒是想谋一谋那皇商的名头
但与京中百年望族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待段二公子若是娶了妻,日后新妇有了身孕,两相对比,桑桑的日子只会更难。
看着桑桑出水芙蓉般的脸庞,染上淡淡红晕,坐于床榻旁。
似是还不知这等后果,莫嬷嬷无声叹了口气。
走至人身旁,粗糙老迈的手搭上桑桑,状似安抚似的轻拍,“想来,是嬷嬷多思了。姐儿若有何难处,可与嬷嬷说。”
桑桑张了张口,亦不知说些什么。
只消扑进莫嬷嬷怀中,不言不语。
段殊的心思,她也不知。若说他厌恶她,可近日里的一举一动都可看出他明则欺负,实则是馋她身子。
诸多表现看不出他是清心寡欲之人,但白日里相见却又是那么陌生;夜深无人时又仿若换了一个人。
一日前,段皎提了斋意阁新出的芙蓉枣泥糕来了苍梧院内。
久不登门的人来了,多少令人有些惊讶!何况两人的关系着实谈不上有多好。
但,段皎那日娇娇俏俏的来了,一口一个嫂嫂叫的亲热。
本就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容颜正好,能有什么坏心眼子,桑桑亦没多想。
伸手不打笑人脸,便陪着聊了会儿天。
只见她面颊笑出两个小梨涡,眸内仿若星光点点。
一手拉着自己道:“嫂嫂,过段日子便是我生辰了。夫人不怎么管这些俗事,姨娘与咱们这些小辈又隔了一代。”
她说及此处,顿了顿,仿若接下来的话会惹的桑桑不快。
一副将说未说的模样。
“嫂嫂,皎皎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往年生辰,我都是请淑环姐姐帮忙操持,在花厅内迎那些大家闺秀入座。但今年大哥娶了新妇,总是不好再麻烦人家。所以皎皎想着,不若便请你来帮忙。”
说来说去,原来是这等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