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冠玉递上一杯茶,道:“刚光顾着吃馒头了,来,再喝点茶水。”
楚灯青接过慢慢饮尽,道:“休息几日就去西姜府吧。”
“不行。”蔺冠玉皱紧眉头,“你伤势未愈,不可如此匆忙。”
“早也是杀,晚也是杀。”楚灯青道,“早日杀光,我也早日歇息。”
“有些时候,急不如缓。”蔺冠玉劝道,“养好身体再去,事半功倍。”
见楚灯青未语,蔺冠玉继续劝道:“楚姑娘,这些时日以来,你也累了。就在此地休息两三个月,等冬天到了,再去杀人也不迟。”
“况且,要是杀其他人时伤势再次加重,若到时镜月山庄庄主萧苻敬趁人之危,在楚姑娘你力有不逮时袭来……”蔺冠玉没有说下去,楚灯青明白他的意思。
她疲于奔命,萧苻敬却是以逸待劳。这样下去,此消彼长……
楚灯青听从了蔺冠玉的建议,在这座小院里养起伤来。
养伤之人除了楚灯青,还有凤元锳这个行动不便的人。
他看起来实在狼狈,蔺冠玉又没有折磨人的爱好,便派了大夫给他治疗,又拨了两个侍女照顾。
但凤元锳好强,能自己做的绝不劳烦侍女,似乎在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废人,因此也闹出不少笑话来。
比如自己转轮椅,转着转着就摔倒了下去。
某次正好摔在蔺冠玉面前,蔺冠玉摇着扇子毫无顾忌地笑开,乐道:“怎么,元锳兄是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凤元锳一声不吭,试图爬回轮椅。楚灯青也在近处,看着凤元锳艰难挣扎的样子实在辣眼睛,看不过去就顺手把他抱起来放回轮椅,道:“你这样摔来摔去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浪费蔺兄药材,大夫也白费许多功夫,这是何必?”
凤元锳低着头,半晌才轻声道:“关你何事。我伤我自己的,又没去伤你。”
楚灯青道:“你要杀我,就光明正大地杀,没人拦着。”
蔺冠玉插了句嘴:“谁说没人拦着,我可不准。楚姑娘,别管他了,侍女不知去哪了,阎延,把他推回房间去。”
隐在暗处的暗卫走了出来,领命就要推走凤元锳。
凤元锳不想走,喊道:“我就要呆在这里。楚灯青你听好了,我一定会杀了你为爹爹报仇。”
楚灯青闻言挑了下眉:“当真?”
“自然。”
楚灯青叹了口气:“那我要不要现在就杀掉你呢?可我仇人实在太多,多你一个好像也不多。让你活着,贡献点笑料,也挺好。”
“我不是笑话。”凤元锳红了眼眶,“我会杀掉你的。”
“好,”楚灯青不在意道,“我等着。”
“你根本就没有在等,”凤元锳嘶哑道,“你以为我残了废了就毫无威胁了是吧。”
楚灯青微蹙起眉头:“凤元锳,我不知过去的你是怎样,但你现在这样,真是让人看不起。要养伤就好好养,要报仇就努力报,别吵吵嚷嚷没个停歇。”
蔺冠玉冲阎延点了下头,阎延不再迟疑,直接推着凤元锳往回走。
凤元锳不说话了,脸上一时白一时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楚灯青救的他。
凤元锳闭上眼,蜷在轮椅里被推回房间关了起来。
蔺冠玉不想凤元锳在楚灯青面前刷存在感,自此以后,凤元锳大半时间不能出房门,问就是养伤为紧,不宜出门。
凤元锳在这边日渐消瘦,而楚灯青身体慢慢好转。
蔺冠玉邀她游山玩水,楚灯青应了。
相处下来,蔺冠玉确实是个很适合作伴的朋友,妙语连珠,对江湖上各种事情信手拈来,从不会让楚灯青觉得无聊。
两人正在一条河水里钓鱼,蔺冠玉道:“若是楚姑娘先钓上来,我今晚就亲自杀鱼做给楚姑娘吃。”
“算了吧,”楚灯青笑道,“就你那厨艺。我还是更喜欢黎叔做的,他做的鱼啊,那叫一个鲜。入口即化,嫩如豆腐滑如泉,汤汁满满,真是令人尝过就再不能忘。”
黎叔便是那御厨,楚灯青也确实喜欢他做的饭菜。
蔺冠玉闻言笑道:“那……做我王妃如何?这样黎莆就一直跟着咱们,你想吃什么他做什么。等你报完仇,咱们继续这样游山玩水。你放心,有我皇兄罩着,没人敢动你我。大不了到时候叫皇兄拨他一千个侍卫来,看谁还敢靠近。”
楚灯青大笑起来:“你还真是不死心。黎叔的厨艺我爱,你——我可不爱。”
蔺冠玉闻言很是伤心,故意捧着心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到楚姑娘这里,无情的人分明是你。难过,今晚饭都吃不下了。”
楚灯青仍然开怀笑着:“你吃不下正好,我都包圆。”
两人笑得这样大声,有鱼也早跑了。
楚灯青扔了鱼竿,直接走进河里,及膝时停下,瞄准河水,见有鱼游过,迅疾伸手一捉,就直接捉了条鱼上来。
楚灯青顺手将鱼投入木桶里,道:“鱼捉好了,你拿去做吧,我今晚倒要尝尝,王爷做的饭菜是格外好吃些,还是格外的难吃。”
“可别小看我,”蔺冠玉道,“我打小天资聪颖,学什么一看就会。今天这条鱼落到我手里,定要叫它死得好看,死得香飘十里,保准你吃过就再也离不开我——这个厨子。”
楚灯青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把装鱼的木桶交给暗卫,两人往山下走,楚灯青鞋都湿透了,蔺冠玉道:“要不我背你?”
楚灯青运起轻功,道:“冠玉兄,还是你跟着我吧。看看谁先到院?”
两人比拼起来,蔺冠玉放不放水都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