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着说,“贵嫔妹妹眼下身子金贵,又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多礼,本宫不在意这些虚礼。”
虞贵嫔接话,“皇后娘娘说笑了,娘娘是后宫之主,嫔妾哪能废了礼数。”
虞姝暗暗纳罕,皇后嘴上虽如此说,但还是等虞贵嫔行礼之后才说了这话,无非只是随口说些好听的话。
这宫里,哪有简单的女子。
虞姝没有见过宫中妃嫔,但她按着诸位嫔妃的座位,以及穿着打扮来辨别品阶。
幸而,如今后宫嫔妃人数不多,不然她可记不住。
如今,在她品阶之上的几位嫔妃分别是,皇后娘娘、张贵嫔、淑妃、虞贵嫔,以及陆嫔,其他两位才人,一位宝林,还有一位御女,都得朝着她行礼。
萧才人、柳才人、六宝林、周御女四人纷纷起身,“给美人姐姐请安。”
虞姝内心慌了慌,表面还算能够勉强稳住,既然她一个都不认识,遂直接道:“妹妹们多礼了。”
这时,一圆润嫔妃噗嗤一笑,她生得丰腴,面若银盘,身段较之其他嫔妃,的确算是丰满。这位便是刘宝林,户部尚书的嫡孙女,三年前新帝登基之初,她就入宫了,但从不积极争宠,倒是对御膳房的伙食颇为热衷。
三年下来,而今已是十八岁,除却年纪增长了,身子也重了。
刘宝林几乎不怎么得宠,后宫无人将她视作威胁,她看着虞姝,笑道:“好一个鲜嫩的美人姐姐呢。”
虞姝赧然,她年少时候见过刘宝林,当初还是刘家嫡女,倒是个性情温吞,不会给人拿乔的千金大小姐。
淑妃翻了个白眼。
她亦是腰细如柳,但身段不如虞姝傲人,单是灵气与鲜嫩,就逊色了。
虞姝明明四肢纤细,却是前凸后翘,容貌更是清媚之中透着空灵之感,艳而不俗,一身素雅穿扮也遮不住她的妩媚之色。
不过就是一身鹅黄色撒花烟罗衫,搭配了白色襦裙,垂云髻长插了一只羊脂色茉莉小簪。但却叫人眼前一亮。
淑妃的心情更是不好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虞贵嫔,无疑是在挑衅,又似在传递一个讯息:把这么一个妖精弄入宫,最终谁也别想讨到好处!
她虞贵嫔妄图压制自己,可别忘了,她自己的宠爱也被庶妹瓜分了!
淑妃打量了两眼虞姝,这便神色蔫蔫的饮着花茶。
张贵妃但笑不语。接下来,淑妃只怕还要抑郁好一阵子,她静等好戏。若非是因着淑妃,她的孩子也不会小产!
陆嫔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的,毕竟整个后宫如今只有她一人生育了皇子,眼下皇子养在景元宫内,将来皇长子的造化如何,全看皇后的栽培了。
皇后不指示,她也不会针对后宫任何嫔妃。
其余几位嫔妃的品阶都在虞姝之下,即便心中不甘,可谁让虞姝能有本事让皇上一整日不踏出御书房呢。
如今,统共十位嫔妃了。
众人吃了一会茶,皇后笑着说,“时辰不早了,贵嫔妹妹又身子金贵,美人妹妹昨日侍奉皇上也是辛苦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一会日头就该大了。”
张贵妃起身,随即就是淑妃、陆嫔,众人按着品阶高低,行礼过后,先后离开景元宫。
淑妃今日步子缓了一些,等到虞贵嫔出来,她也不正眼看虞贵嫔,只抬手遮住了头顶的日头,嘲讽一笑,“两位妹妹还真是姐妹情深,不像本宫,楚家也就本宫一个女儿。”
淑妃丢下一句,由宫人搀扶着上了轿辇。
虞贵嫔眸光狠辣,转头怒视了虞姝一眼。
但这里是景元宫外,她到底没有发作。
虞姝又跟着轿辇回到了翠碌轩,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她当真觉得可笑。
二姐姐千方百计把她弄进宫,让她博取皇上宠爱。
却也因此痛恨极了她。
岂不是矛盾?
鱼和熊掌哪能让一个人都得了。
日头烈了起来,虞贵嫔进入正殿,转身看向了正当绽放的紫薇花,忽然勾唇一笑,“妹妹,本宫记得你女红极好,不如就用这些花给本宫做一只香包吧,本宫喜欢你亲手做出来的,包括摘这些花瓣。你是本宫的妹妹,不会让本宫失望吧。”
虞姝头皮一麻。
如此烈的日光,虞贵嫔是故意为难她。
无妨,她要尽快从这座翠碌轩搬出去,还真是少不了虞贵嫔的苛待。
她越是苛待,虞姝知道,自己就能越快离开。
于是,虞姝应下了,乖乖的带着四名宫婢摘花,近大半个时辰,才摘好了一箩筐,主仆五人回到偏殿,皆已是汗流浃背。
墨画心疼虞姝,赶紧拧了冰镇的帕子给她敷脸。
而不多时,皇宫、张贵妃、淑妃,以及各宫的贺礼都陆陆续续送来了。
虞姝看着一桌的贺礼,美眸晃了晃神,但旋即神色更为坚定,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去做一桩事。
“把这些都收起来,一应登记入册,莫要搞混淆了。”
阿贵和东生做事还算麻利细心,应下道:“是,美人主子。”
*
封衡没有每日翻牌子的习惯,内书阁的太监照常过来请安,大红漆托盘,多了一块梨花木名牌。
封衡抬手指向淑妃的名牌,但转瞬却摁在了“虞美人”三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