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想到虞若兰,爬站了起来,“那、那二丫头的孩子呢?动了胎气还能保住么?”
那可是将军府冒着砍头之罪,才让虞若兰怀上的。
老太君像是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闻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崔氏红肿的脸上,“你这张乌鸦嘴,不会说话就闭嘴!免得叫人听见了其他秘密!你自己不想要命,别连累了将军府!两年前,是你起了野心,才把二丫头送入宫,而今一切都是覆水难收,只能往前走一步是一步!”
虞若兰如何有孕的事,还瞒着大将军。
老太君简直不敢想象,一旦此事让大将军知晓了,会引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她也是一时老糊涂,竟听了崔氏谗言。
而今一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怕。
老太君再度低喝,“三丫头能得宠,对将军府是有利无害的,你且管好自己的嘴巴!”好歹是崔氏贵女,张嘴闭嘴都是污言秽语!
老太君一切都以将军府的利益为重,而今,嫡庶之别,在她看来已不是最主要。
崔氏只能咬牙切齿,一会寻了机会得悄悄离开辰王府,今日的确是丢脸丢大了。
虞姝那个小贱蹄子!还真是小瞧了她!
*
宴席处,帝后几人一落座,歌舞就开始了。
萧太妃奢靡成性,出宫这几年更是肆意玩乐,在辰王府养了不少美艳歌舞伎,先帝逝后,她就像是脱了僵的野马,谁也拉不住她不羁自由的步伐。今日萧太妃过生辰,宴席曲目自是她亲自挑选,辰王根本做不了她的主,也懒得做主。
身着清一色薄纱梨花青双绣轻罗长裙,赤着双足的妖娆歌舞伎在宴席处翩翩起舞时,众宾客神色各异,但无一人不是震惊。
歌舞伎衣裳薄透,姣好身段隐约可见,舞动之中,腰肢露出贴了珍珠的肚脐眼,有一股中原和异域杂糅的风格,火辣妩媚。
显然,萧太妃这几年在吃喝玩乐上没少费功夫。
旋转、扭动、腰臀,搔首弄姿的热舞让在场男子们垂涎三尺、眸光如狼,妇人们则脸色不佳,但又不敢置喙。
虞姝震惊于,世间竟有女子的腰肢可以柔韧到这种程度!那盈盈一握小蛮腰似乎可以折叠成任意的姿势。歌舞伎们以薄纱蒙面,仅露出脉脉含情眼,以及画了花钿的光洁额头,如此就更显得神秘,叫人心痒难耐。
虞姝鬼使神差的瞥了一眼身侧的封衡,皇上似乎十分喜欢细腰女子,譬如曾经甚是得宠的淑妃,以及她自己。
虞姝倒是不了解淑妃侍寝的细节,但她每回和封衡欢/好,男人总喜欢仔仔细细打量了她的腰。
此刻,从虞姝的角度可以看见封衡狭长凤眸微眯,他好像正看着前方,可又具体不知正看着什么。
而虞姝很快又发现,歌舞伎们旋转扭动之时,似是特意朝着封衡抛媚眼,眼神可谓是直勾勾。
嗯……
辰王府要向皇上献上美人?
这是辰王的主意?还是萧太妃的计划?
虞姝手里捧着一只茶盏,小口轻噙,若有所思。
她倒是不会因为皇上中意哪个歌舞伎而焦灼。
毕竟,从来年开春起,每隔三年就要选秀,她既然选择了入宫,就不会再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做人,定要时刻认清局势。
但虞姝会竭尽所能在得宠期间,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就在虞姝晃神之时,一名舞伎挥动水袖突然朝着封衡栽了过来,虞姝不曾习武,就是个弱质女流,自是反应不过来,在她睁大了桃花眼时,却见封衡手臂一挥,将那柔柔靠过来的女子,一把推向了一侧的沈卿言。
帝王毫不怜香惜玉,仿佛是拂开了一个物体般,无情无义。
沈卿言接住了尖叫出声的美人。
皇上又这般?!
不想要的女子,就往他跟前推,以前在北地便是如此,亏得自己能够把持住,不然如今都不知是多少孩子的爹了!
皇上无情,他却是做不到,还对舞伎挑眉一笑,“这位姑娘,你可能站稳了?我要放手了哦。”
一言至此,舞伎还处于懵然之中,下一刻支撑她身体的力道消失,她还没站稳,人就堪堪跌倒在地。
“啊——”
娇柔舞伎尖叫了一声,嗓音矫揉造作,瞬间便是泫然欲泣,当真是我见犹怜。
虞姝看呆了。
竟是学了一招。
原来,还可以这样么?
舞伎含情脉脉看向封衡,却见年轻的帝王眼底一片幽深,毫无回应,且还从袖中掏出帕子,正漫不经心擦拭方才碰过舞伎身子的那只手掌。
是嫌弃么……?
虞姝纳闷,可皇上明明不喜洁,就连她的脚也不能幸免。
此时,舞伎自是也看出皇上不喜,她回过头望了一眼萧太妃。
萧太妃沉着脸,“混账!惊扰了圣驾,你该当何罪?!还不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