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此刻隐约可以从封衡的嗓音和语气中,感觉到他的异常。
大抵猜出了什么。
脸上再度涨红。
而封衡正握着她的细腕,自是察觉到了美人紊乱的脉搏。
昏暗之中封衡的薄唇微微扬了扬。
他知道,昭昭也是馋他的。
“睡吧,朕乏了。”
还是安生睡一觉吧,谁也不要轻易招惹谁了。
小别胜新欢,古人诚不欺他。
许久,耳边荡来清浅的呼吸,封衡再度幽幽睁开眼来。
眼下事态紧急,虞姝又即将临盆,他却还在肖想风月之事。
封衡啊封衡,你可真是愈发出息了!
外面孤影摇晃,投映在墙上,宛若魑魅魍魉。
封衡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他盯着虞姝的眉心看了几眼,便轻手轻脚的下了榻。
他素来不怎么休息。
小憩一会已经恢复了大半精力。
眼下,妻儿可以安生睡觉,但他不行。
离开之前,封衡给虞姝掖了掖被角。
其实,虞姝已经十七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子,为人母是极为寻常之事,可封衡不知怎的,却有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总觉得是自己过于禽兽,才导致虞姝这般年纪就要受尽怀胎生产之苦。
换做是别的女子,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封衡却像是亏欠了虞姝似的,恨不能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上给她。
来到门外,封衡合上了门扇,他往前迈出几步,这才在庭院中甩出了响指。封衡立于庭院,双手朝后,不多时,嗖嗖嗖的几道人影出现在了他身后,抱拳道:“皇上。”
封衡没有回过头,只望着天际的银月,嗓音又轻又冷,衬得他背影如同即将羽化而去的神仙,“如何了?”
他问的是京都,与雍州那边的消息。
这阵子以来,京都与雍州陆陆续续会有信鸽,封衡权衡利弊过后,认为一切依然在他掌控之中,虽有小的变故,但不至于影响大局。
身后影子人抱拳,一一如实禀报:
“皇上,张相一党果真与封奕奕那个逆贼勾结上了,至于其他世家士族,但凡主动倒戈逆贼的名单和证据,皆已搜罗整齐。不过,眼下玉玺不在京都,封奕奕暂未登基。宫里的线人说,太后与萧太妃俱被封奕奕软禁了。”
无论是太后,亦或是萧太妃,都是封衡和辰王不在意的人。
不然,也不会将她二人留在京都。
她二人不是心心念念着封奕奕么?
喏,给她们机会了。
封衡唇角溢出一抹讽刺,随即就听见了自己清冷寡淡的嗓音,“雍州境地呢?可有什么反应?”
影子人抱拳,“回皇上,咱们的人一直在安营扎寨,不曾挨近虎头山,亦未惊动雍州,眼下暂时风平浪静。不过,京都一直在派人出来寻找皇上下落。”
一切皆如封衡所料一样。
他微微颔首,眼眸眯了眯,道:“传书信给虞铎,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见朕。”
影子人应下,“是,皇上。”
又是嗖嗖嗖几声,几名影子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之中。
随即,十五和十七被押了过来。
她二人立刻跪地,垂首不敢直视帝王背影。
到了这一刻,十五和十七才明白,皇上今日没有杀了辰王,绝非是他大度,而完全是看在修仪娘娘的份上。一切兄弟情深,亲缘和睦皆是假的。
十三担心皇上会下杀手,低斥道:“你二人也是糊涂!若非是皇上看在修仪娘娘眼下正需要照料的份上,你二人的小命都没了!还不快向皇上谢罪!”
十五和十七无法替自己辩解,立刻以头点地,“皇上恕罪!属下该死!”可她们当真没有察觉到辰王有半分不对劲啊。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十五和十七又是武艺高强的女子,留在虞姝身边最是合适。
封衡自是不会直接弄死她二人。
封衡挥袖,“退下!”
十三暗暗松了口气,十五和十七,是与他一块长大,他当真不忍心看着她二人遭遇横祸。
要怪就怪,辰王太过心机阴沉了,伪装的过于细致,叫人真假难辨。
*
这厢,沈卿言和楚香二人正躲在别苑的安静角落里揣测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