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稳婆立刻用了黄莲水给孩子擦拭重要部位,又迅速给孩子包好。
外面兵刃相击胜、厮杀声、骤风声,无半分消停,似是愈演愈烈。
卧房内,人人自危。
好在,女医和稳婆们皆是辰王此前精挑细选出来的,做事麻利稳妥。
稳婆正抱着襁褓递给封衡,“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一位小公主呢。”
稳婆话音刚落,女医的惊诧声传来,“还、还有一个!”
而虞姝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小家伙,强烈的阵痛再度袭来。
与此同时,辰王迫于无奈,推门而入,手上长剑滴血,望向了封衡。这个时候,再无个人恩怨,亦无爱恨情仇,辰王一门心思只想护着虞姝与孩子。
隔着一方屏风,他看不见虞姝,却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辰王眼眶微红,“二哥!被围困了!你带孩子先走!这里交给我!”
辰王喊出二哥,这个时候是完全站在了血亲的位置上。
封衡从稳婆手中接过小襁褓,巴掌大的小东西,正紧闭着双眼,哭得正欢。她太小了,让封衡很难相信,这个小东西竟哭得这般响亮。
虞姝还在咬牙坚持。
封衡和她对视,虞姝好像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眼角泪珠滑落。
此刻,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封衡喉结不住的滚动,取了一件狐裘斗篷,麻利的将襁褓包好,递给虞姝看了一眼。
虞姝又连连点头,一边忍受痛楚,一边是舍不得自己的心头肉,可眼下只能如此。
若是不走,则一个走不了!
封衡将襁褓递给辰王时,手在轻颤,他一字一句交代,“带上她,立刻先逃出去,往南走,走得越远越好,别回头。届时会有人暗中联络你。”
辰王原本打算留下来断后,可襁褓落入他手中的那一刻,他仿佛意识到了自己接下来的使命。
“走!”封衡低喝。
稍有拖延,恐怕会全军覆没。
辰王点头,“我定将她视作比性命更重要!”
孩子的名字都没来得及取。
封衡看着辰王将孩子抱走,他一个铁齿男儿,垂在广袖下的手一直在轻颤。
但面上毫无他色。
封衡再度折返床榻,握住了虞姝的手,“昭昭,别担心,辰王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孩子是他的亲侄女,他定能将孩子带出去。”
虞姝听了这话,用力一挺,随即又是一阵嘹亮的哭声。
女医这时道:“双生子虽小,但哭声俱是嘹亮,想来孩子都是康健的。”
闻言,虞姝在最后清醒之际,唇角微微扬了扬,下一刻就昏死在了封衡的怀里。
“昭昭!”
封衡大喊,手忙脚乱给她整理,也已最快的速度将她包好,打横抱起,对着外面高喝,“沈卿言,你给老子滚进来!”
沈卿言闻声,不再恋战,立刻入屋,冲天的血腥味让他一阵目眩,“皇、皇上!”
婴儿的啼哭声不绝,修仪娘娘在皇上怀中,所以……到底是顺利生产?还是出事了?
封衡来不及解释,“你与楚香,带着朕的孩子,立刻离开此处,一直往北走,不要回头,直到有人带着信物去寻你们!快!”
封衡打算带着虞姝逃离。
兵分三路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沈卿言愣了一下,还是楚香反应快,立刻灰鼠皮的斗篷将孩子包裹的结结实实,又踢了沈卿言一脚,“快走啊!呆子!再不走,谁也走不了!”
沈卿言这才反应过来。
他还来得及问,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三波人马,兵分三路,逃离了宅院。
独眼龙眼看着久攻不下,就命人浇了桐油点火,寒风如毒蛇信子,在别苑肆虐。
辰王抱着小襁褓,调转马头看了一眼,他心急如焚,扪心自问,到了这个节骨眼下,他竟盼着封衡好生活着。
“哇哇哇——”
小东西像是感应到了与父母分离,哭得痛彻心扉。
辰王心疼之极,把小襁褓塞入了自己的怀中,用自己的衣裳包裹着她,生怕她会被冻着。
又因着小东西还没名字,辰王临时给她娶了一个,“娇娇别哭,叔父这就带你离开,不久之后会与你父母重逢的。”
辰王仅带出了一小波人马,众人踢了马腹,朝着南边疾驰而去。
同一时间,楚香也是第一次抱着孩子,沈卿言骑马跟在她身后,两人两马,一路向北。
沈卿言抹了把泪。
楚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煽情的动作,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团子,突然对沈卿言暴怒,“你哭甚么哭?不是逃出来了么?皇上和娘娘也不会有事!眼下,咱们先护着孩子要紧!”
沈卿言觉得在理,又抹了把泪,“阿香,皇上从来就没离开过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