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故意笑话,“皇兄,你为何总是学我?是不够自信么?”
说封氏男子不自信,不亚于是正面打脸。
封奕奕当年爬狗洞时,也是十分自信的。
封家就没有不自信的男子。
封衡的狭长凤眸就如黑曜石一般,闪过清冷目光,“三弟,此话怎样?你能穿月白锦袍,朕就不可以?这手钏难道只有你能佩戴?”
辰王内心呵呵冷笑。
皇上学他,却还不承认。
罢了,他这也算是胜了一筹吧。
*
雍州那边,辰王和封衡“争宠”的同时,也派人去了广陵一带粘贴告示。
因着时局尚未彻底稳定,不可直接暴露出小太子的行踪。
故此,告示上只贴上了沈卿言的画像,避重就轻的备注上,若是寻到此人,赏银千两。
告示上自是不可能透露出任何有关沈卿言身份的信息。
那个孩子必然是太子,封衡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小团子的存在意义非凡,一旦被别有心机之人先一步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日头逐渐热起来,沈卿言大抵也能知道是什么日子了。
从昨年凛冬挨到了今年开春,半年都要过去了,他算着日子,皇上他们也该要占领雍州了。
沈卿言独自一人外出打探消息。
他如今的模样,已是胡子邋遢,一身陈旧衣裳,发髻凌乱,除却身段还算挺拔之外,再也看不出任何贵族气息了。
不过,沈卿言倒是对他这副模样甚是习惯,当初跟着封衡在北地历练,每次都是封衡将他拉下河洗澡,否则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清洗自己。
一看见四处的告示,沈卿言立刻掉头回到山林。
他一心以为,是有人在通缉他。
沈卿言一直心跳不稳,见到了楚香,就将自己幻想出来的严重局势夸大了数倍。
即便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下,他爱讲故事的毛病还是没戒掉。
“阿香,为了少主的安全起见,咱们暂时还得继续留在林子里。若是皇上那边成功了,必然会派人过来寻咱们。影子人无所不能,更是擅长追踪,若是他们不找来,那便说明时局尚未稳定。”
沈卿言自以为是的说道。
楚香拧眉,她当然相信沈卿言,可总觉得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细节,但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自己的安危倒是无关紧要,但皇上将少主交到了她与沈卿言手上,他二人就是豁出了性命也定然会将少主全须全尾的送到皇上身边。
楚香的神色尤为复杂,最终也只能按捺住诸多想法,茫然的点了点头,“卿言,你说的都对,你我是应该以少主的安危为重。”
她此言一出,端坐在小老虎身侧的小团子看了过来,一双眼睛清冷无温,宛若千年古潭,沉稳得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楚香和沈卿言双双望向小团子。
要知道,小团子鲜少会这般正眼瞧他们。
小团子身上裹着的简易衣裳,是楚香用襁褓上面料随意缝制的,他一头乌黑的头发,五官已经长开了,无疑,长大之后又是一个祸水般的存在。
山洞内温热,小团子的手腕露露出肉乎乎的一小截,上面的枫叶胎记也比之前明显多了。
他坐姿颇有气势,一只小手搭在小老虎的脑袋上,肉乎乎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扒拉着小老虎的耳朵。
这气度,就像是一个上位者,正把玩着手中的核桃。
总之,老练的不行。
这小半年下来,那对老虎夫妇已经适应了三人的存在,不再剑拔弩张。母虎偶尔外出,但每晚都会归来喂奶。
近日来,母虎的奶水愈发不足,小团子的眼神就从未和善过。
小团子一看过来,曾经在冀州无法无天的楚香,竟然莫名其妙顺从乖巧,她眨眨眼,笑道:“少主,可是又饿了?再有一个多时辰,母虎就要回来了。”
沈卿言也客客气气,饶是半年相处,他也没与小团子熟稔半分,“是啊,少主,先别急,不会让你饿着的。”
小团子眸光微眯,随即轻飘飘的移开视线,似乎就没对沈卿言和楚香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又望向山洞外面,如今月份大了点,每天睡得时辰就短了,望着外面出神的次数愈发频繁。
“嗷~”虎崽子长大了不少,但依旧趴在小团子身侧,给他当做靠垫。乖巧的不行,没有半分虎样。
然而,这一日,小团子和虎崽子终是没能等来他们的口粮。
那对老虎夫妇不见了踪迹。
气得沈卿言连连跺脚。
“牲口就是牲口,无半分情义!”
“都相处半年了,岂能说走就走?!”
“它俩倒是结伴离开,逍遥快活去了,这两个娃娃该怎么办?!”
“岂有此理!别让我抓到!不然一定扒了它们的皮做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