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落入了卫氏怀中,粉嘟嘟的双手拍了拍,又流了一嘴的哈喇子。
可反观小太子,他虽然也开始长牙了,但一直薄唇微抿,唇角干干净净,不流口水。
小太子至今还没个名字,体格虽然结实,可远不如娇娇养得滋润,比娇娇矮小。
虞姝将儿子抱了起来,怜爱的亲了亲他的额头,可谁知,小太子却是浑身一僵,仿佛很不喜欢被人亲。
虞姝更是心疼了。
这孩子大抵是在外面受刺激了。
与老虎共同生活了大半年,如何能像正常孩子一般无二呢?
虞姝心疼到落泪,又亲了亲儿子漂亮却清瘦的脸巴子。
这下,小团子已是面无表情。
卫氏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两个孩子,笑道:“昭昭,小公主与你幼时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子倒是像皇上,将来又是个美男子呢。”
虞姝抱着儿子,不舍得撒手了。
想到封衡幼时苦雨凄风的遭遇,她就不由自主的折射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一个母亲总是轻易能够胡思乱想,“无论孩子将来长成什么样都好,只要他好好地的就行。”
卫氏如今虽然看清了虞青山的真面目,人也从情情爱爱中清醒了,可她看男子依旧只会看脸。
卫氏看着小太子肃重的漂亮脸蛋,又道:“昭昭,你难道还不知么?昨年你离宫之后,皇上就遣散了从未宠幸过的妃嫔。不久之前还昭告天下,皇后赵氏与陆嫔霍乱宫廷,宫里的两位皇嗣都是五皇子的种。就连张贵妃也不曾侍寝。”
卫氏说得起劲,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封衡的容貌上,“昭昭啊,皇上那样美貌的男子,甩你父亲几条街了,当真是世间少见的,你们所生的儿女也个个漂亮。”
总之,卫氏语重心长,反反复复强调了封衡长了一副好皮囊。
卫氏,“昭昭,皇上此次为了护着你,可谓是费了大心思了。皇上就连太后都不曾带出宫呢。况且,皇上还是个明君,又手段过人,真真是寻不出一丝丝毛病。”
虞姝的手心已经溢出细细一层薄汗,细腻面颊微微泛红,像初怀春心的少女,慌张而不自知。
皇上他……竟然都不曾宠幸过旁人么?
卫氏又添了一句,“不成想,皇上文武双全、才色双绝也就罢了,还是个洁身自好的呢。昭昭啊,你可真是走了大运了,比娘亲幸运多了。”
洁身自好……
虞姝对封衡又一次改观,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内心,眼看着就要彻底瓦解。她紧锁心门,只是为了自我保护,可这一日,就要锁不住了,真心似乎马上破门而出。
卫氏一提到女婿,眼神都格外亮了起来,但说来说去又会绕到封衡的容貌上去。
虞姝算是发现了,她的娘亲始终最在意男子的脸。
卫氏,“昭昭,听娘亲一言,皇上这么好的血脉,你定要与皇上多生几个孩子,不然真是暴殄天物。”
虞姝,“……”
*
虞艳也在将军府,二妹如今还在郊外庄子里养着,听说神志一直不太清晰。
虞艳只能暗暗惋惜。
二妹虽是骄纵跋扈,性子刚烈,可若是一开始就不曾起了入宫的心思,就算是随便找一个京都世家子弟嫁了,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可又能怪谁呢?
还不是怨她自己。
这世上的事,都是因果。
有因必有果。
见到崔氏时,她已苍老了数年,鬓角斑白,清瘦的面容轮廓,衬得她更是刻薄冷漠。
虞艳鼻头一酸,“母亲,您怎的……老成这样了?”
虞艳泣不成声。
崔氏却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十分浑浊,语气不满,“艳儿,你怎还有脸问出口?你不管母亲,亦不管你妹妹死活,你如今又回来作甚?我生你养你,半点用处也无!”
崔氏对长女的袖手旁观,有些气愤。
好歹是恒庆王王妃,难道就不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虞艳忍着心酸的同时,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崔氏,“母亲,我是什么处境,你难道能不清楚?皇上决定之事,旁人如何能置喙?再者……二妹和您,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皇上没有治罪,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为何母亲还是执迷不悟?
崔氏却冷笑,“卫琴那个乡野之妇都能上得了台面,我和若兰为何就不能?你难道忘了,你二妹的惨状是谁造成的?都是卫氏那对母女。”
虞艳原本还想尽尽孝道,可见此景,她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的看着崔氏,仿佛看着一个着了心魔之人。
“母亲!您醒醒吧!莫要再做虚妄的梦了。您就算不为了将军府,也得为了你们崔家考虑。”
崔氏忽然冷笑,“崔家?崔家已被打压到了无法喘气的境地了,还有什么绝地翻盘的本事?!”
她眼下什么都不想。只盼着能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