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二殿下并未出宫相迎。
太子一回到皇宫,这二人就一路奔来告状。
因着太子每年都会回宫过年,小住几日。故此,公主和二殿下与他并不陌生。
太子入宫后还没喝上一口茶,娇娇就气呼呼的走来,少女眉目清媚,她抽条了不少,腰肢纤细,身段纤秾有度,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少女未施粉黛,但足可倾人国。
太子拧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他与娇娇是同胞所出,可两人的性子截然相反。
娇娇很会装,眼泪说来就来,她可强可弱,可攻可受。如今已经很清楚太子的手段,自是不会以卵击石,娇里娇气道:“皇弟呀,二弟欺负我,分明是我看中的海东青,他非要与我抢,呜呜呜……”
二皇子不示弱,一下就直接扑倒在了太子的脚下,抱住了太子精壮的小腿,“皇兄!你要给我做主啊!皇姐她,不讲武德!那只海东青是三皇叔送给我的!”
太子面无表情,看着这二人死不相让。
林深笑着捧上了玉玺,“太子殿下,皇上交代了,等到殿下一回宫,就让殿下暂时接管朝政。”
太子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眉目之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父皇交给他的,岂止是政务。
还有这对聒噪的姐弟吧。
太子抬手掐了掐眉心,看了一旁的虎兄。
无论公主和二皇子生得如何好看,太子还是觉得虎兄更加面目可亲,至少虎兄从不给他寻麻烦。
太子嗓音清冷,介于少年人与成年男子之间的音色,十分有特色,如雨打青瓷,又若冰玉相击,听不出喜怒,“不是要打架么?来,孤看着,你二人慢慢打,若需要武器,孤这就立刻命人送来。”
娇娇的眼泪戛然而止。她这矫揉造作的一套,在皇弟面前竟然不好使!
二皇子也爬了起来,白皙修长的漂亮手指弹了弹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两人皆不装了。
太子淡淡一声哂笑,看了一眼二皇子,好一张白皙秀美的脸。
太子觉得,封家的血统还有待进益,“二弟,不如这样吧,你去北地,找舅舅历练几年再回来。”
闻言,二皇子立刻慌了,他好端端一个美男子,为何要去北地吃沙子?他若是走了,那些贵女门会心碎的。
二皇子,“皇兄!皇兄你不能这么对我!”
太子剑眉一挑,戏谑道:“孤为什么不能?孤当然可以。来人,今日立刻启程把二殿下送去北地。”
貌美如花的二皇子,是被宫人拖下去的,他一路嚷嚷,毫无美男子的气度。
见状,娇娇欢喜了,她眨眨眼,笑着说,“皇弟,还是咱俩关系好。”不愧是同胞所生,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呢。
太子斜睨了娇娇一眼,他太清楚娇娇的美貌与身份,将来会是怎样的祸水。听说,京都已有贵公子为了她大打出手了。
太子,“今日不抄够三千字,不准用饭。皇姐是公主,还望你以皇家颜面为重。”
抄字……?
娇娇气煞了。
她叉着小蛮腰,“我会告诉皇叔的!”
这样的威胁,太子根本不放在眼里。
“呵,告诉他又如何?孤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是你三皇叔,就是父皇母后归来,也无济于事。”
娇娇,“……!”
太子归来不到一日,皇宫就恢复了安静,再不像此前那般聒噪。
*
处理好了公主与二皇子,太子领着老虎去御花园赏景。
正当深秋,满目枫叶如火。
老虎的日子不多了。
十四岁对人而言,才将将是少年光景,可与老虎来说,已是垂垂老矣。
一人一虎坐在巨石上,望着西边天际逐渐淡去的晚霞,太子手里提着一只细颈酒壶,他仰面灌了一口,又将酒壶递到了老虎嘴边。
老虎早已习惯吃剩下的,但凡是太子吃过的东西,它都会尝一尝。
细长的水柱落入它口中,老虎咧了咧獠牙。
五年在外,生死相伴,老虎替太子挡了数次灾难,也因此受了几次重伤,对它的寿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太子的手搭在它头颅上,轻轻抚摸,“虎兄,你陪了孤一辈子,孤给送你西去,你莫要独自走完最后一程。”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太子比谁都懂。
这大抵就是人世,人人不可避免,任谁都要都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