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挠挠头,房车能洗澡的地方不大,也没隔间,两个成年人这样坦诚相对,总不太合适。
他轻咳一声说道:“还是你先去吧,我身上就沾了这么一点点血没什么,等你洗完了再轮我好了。”
“等血干了就不好洗了,快去。”简行策催促。
江城只好点点头应下,硬着头皮走向房车的后排,将洗浴的装置放下来。
他磨磨蹭蹭,很快就见到简行策也走过来了,一身的血腥味确实是重。
江城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打招呼吧,显得奇怪,不打招呼吧,等下两人面对面地挤在同一屋檐下洗澡,也奇怪。
不过旋即,就见简行策大步走过他的身边,径直走到他对面停着的那辆房车那头。
两辆房车尾尾相对,简行策站在那头将那辆车上的洗浴放了下来。
江城见状愣了一秒,旋即尴尬地连忙放出水,好像水声能掩住他刚才傻憨憨的念头——
又不是只有一辆车上能洗澡,他谦让个什么?怪不得简队催他去洗……不过他好像也没说太多,简队应该没觉察出来什么吧?
“水怎么还是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简行策走过来了,直接越过江城碰了碰水,一手的凉水,难怪他刚才站在对面就觉得江城这头凉气扑面。
江城险险吓得往旁边一跳,光顾着放水懊恼了,根本没留意简行策什么时候过来。
简行策皱了皱眉,迅速检查了一下洗浴设备,估计是没预热,或者是预热用的水都用完了,得等一会儿时间了。
简行策见状便对江城道:“你去我那边先洗。”
“没事没事,我穿着羽绒服也不觉得冷,我等等就好了,简队你先去洗吧。”江城连忙说道,“你这样看得我都觉得冷,要是冻出什么事情来,那就是连着两次都在我眼前生病,我都觉得是不是我俩犯冲相克了。”
他催促。
“胡说八道,封建迷信。”简行策闻言嗤了一声,皱眉看看江城,见江城不容拒绝的样子,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回了他那头。
江城松口气。
他摸摸水温,还是凉的,便索性关了水,等着洗浴器热起来。
他百般无聊,目光便下意识往简行策那边飘,只是一眼,就顿时顿住了。
就见简行策将上身的紧身衣脱了下来丢在一旁,被热水一冲,便是扑簌簌的血水汇成水柱。
而让江城目光停顿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简行策速干衣下的身体,三处长而狰狞的刀疤将这具本该如同罗马雕塑一样完美的身体肌肉打破美感。
一处从肩膀贯穿到腰腹,一处是从小腹斜拉至侧腰,最后一处则是靠近胸口,不像是刀疤,应该是枪伤所致,靠近心脏的部位,像是蜘蛛网一样向四周燎开的枪伤,更是触目惊心。
江城瞳孔狠狠一缩,不论是哪一处,再偏移一些,都极有可能造成脏器大出血而殒命。
他忽然想到很早以前,他刚刚被调任去江汉特区的前两年,时不时就会传出那位牺牲的假消息,一年至少得有一两次,他们还开玩笑说部队里出现了叛徒,怎么总惦记着他们的总教官,以至于后来那位真的牺牲了,连无名碑都立上了,他站在那位的无名碑前,仍旧不相信。
直到后来他接任了那位江汉特区总教官的职务。
江城用力眨了一下眼睛,酸涩极了。
简行策没法忽视另一头房车那儿的视线——主要是视线的主人也根本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简行策难得地觉得,自己直接这样脱了上身的速干衣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他微微板着脸,实则耳朵根都烧红了,面无表情地将洗浴处的隔板全数放下后,才觉得四肢的支配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他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奈,虽说江城之前便抓着他充当男友工具人,但也没这样紧盯不放过,真是……
“太过了。”简行策抿抿嘴,喃喃说了一句,闭着眼任由温热的水冲洒下来。
明明这么说着,却分明看见他的喉结上下微微滚动了一下,由脖颈到耳朵根,都红得透透的。
他很快冲洗好了自己,换上一身干净清洁的衣服出来,却见江城还裹着羽绒服,站在房车那边,仰着头看洗浴器上的水温,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还没烧好水?”简行策见状走过来问。
“嗯,有点慢。你洗好啦?那我去你那头洗。”江城转过身来看简行策,立马说道。
他见简行策露出来的脖子耳朵脸上都微微泛红,忍不住乐了,调侃道:“简队你温度调得也太高了吧,都烫得发红了,对自己下手也太狠。”
开水烫猪。
江城一想到这,险些笑出声。
他连忙止住笑,一脸正经:“那我去洗了!”
他调侃完就溜,眼里都是憋不住的笑。
简行策下意识去看了眼车窗玻璃上的反射,果然是有些红,却不是被水蒸烫出来的。
他没错过江城眼里明显带着揶揄坏坏的笑意,鬼知道这只狐狸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无奈擦着头发上房车,轻轻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江城冲到简行策那辆房车上洗澡,他看了眼水温,本是想往下调一调——他可不想对自己那么狠——结果一看温度,也不高啊。
“真没想到简队的皮那么嫩。”江城嘀咕着,放下隔板。
简行策在房车上打了个喷嚏。
/
节目组的车队就在离湖岸百米远的地方驻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