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低沉,带了丝审问,赵言熙咽了口气:“我就是看人家怎么打的,总不能输给小孩……”
“赵言熙,我今天和你又是吃饭,又是打桌球,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这不是一笔交易。”
跟之前的谈判都不同,不是她求他办事,也不是他借机胁迫,而仅仅是,答应带她做点离经叛道的事,不过就吃顿饭和打个桌球,也不算离经叛道吧。
她呼吸都在连着心脏颤动:“就算是一场和解吧……”
夜风撩起她的湿发,男人的指腹替她挽到耳畔,嗓音低哑地在她耳边送了句:“我跟你喜欢的那些循规蹈矩的男人不同,但人就活这么一回,总得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赵言熙,你要不要跟了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风险
夏夜的热风在头顶摇摇欲坠,闷热,尤其是刚洗过澡后,赵言熙常常分不清身上的是水珠还是肌肤透出来的汗液。
而在李星衍说完这句话后,心口倏忽泛起湿意,这次她可以确定那是身体因为太热渗出来的汗珠,为了平衡她三十七度的体温不至于被他烧坏了。
“李星衍,”
她嗓音低低:“你别靠太近,我热……”
男人的气息坠在她耳廓边,嗓音含笑低磁:“我可哪儿都还没碰。”
还没碰……
意思是,她一旦松了口子,这人就要碰么?
赵言熙身前几乎贴在了栏杆边,李星衍的手臂长,搭在阳台的栏杆上就把她圈在了怀里,他自然是哪儿都没碰,可他说的话无异于将她置身于悬崖之上,面前是三层的楼高,身后是他的热浪。
要她给个话。
“我是做风控的,集团的投资业务,包括旧项目的追加都需要通过风控部的审核,而我的工作是找到一切的潜在风险,将利益最大化。”
她的声音被夏日浸过,像化在舌尖的水蜜桃,香甜又滋水。
“我知道,高风险,高收益。”
李星衍接了她的话,仿佛把刚才那句“你要不要跟了我”当成一个提案,俨然是成熟男女在权衡利弊。
赵言熙指尖抚了下脖颈心,坠下几滴汗珠,而后指尖收了回去,强迫自己镇定道:“第一,我们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我每个月只需要定期交房租,一旦牵扯感情,万一崩了,我还住不住了?你以为在京华市租房那么容易么?”
男人垂在栏杆下的手腕微微拢紧,夜色里能看到手背蔓延的青色血管凸起,似暧昧情愫在暗流涌动。
他忽然低声笑了:“赵言熙,这都还没谈呢,你就说崩了以后,风控部的人都这么做事的?”
感觉他说话时的热浪都坠在她肩头上了,赵言熙颤颤地咽了口气:“第二,你是华信的董事长特助,我是风控部组长,从我坐上这个位置开始,就有人戴着有色眼镜议论女性领导,我讨厌搞办公室恋情,更讨厌做公私不分的事。”
说着,她转过身去,抬起染了水雾的长睫看他,一双清瞳干净得像一湖春水,就这么仰起看他:“之前的几次合作都很愉快,我喜欢礼尚往来,不欠人情,但如果因此让李特助有所误会,我很抱歉。”
说罢,在李星衍瞳仁划过怔愣的瞬间,她弯身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
脚尖逋迈过阳台门,手腕忽然缚上一道钳力,攥得她倏忽眉心微蹙,身后却落来一道沉沉的嗓音:“误会?”
他笑了声:“赵言熙,要不要我再给你补充第三点,同处一室,日久生情?”
男人的力气太大,赵言熙挣脱不掉,颤着手摸到放在沙发上的丝袜固定带。
“啪!”
抽的右手,而他的伤在左臂。
男人没有松手,眸光幽幽地垂下看她:“不是吗?”
“啪!”
赵言熙气得往他结实的胸膛又甩了一鞭,“松手。”
男人修长的脖颈仰了仰,狭长的眼睫微眯起,挡住那道漆黑瞳仁,喉结用力的滚了下,赵言熙看见他太阳穴隐隐凸起的青色血管,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心里忽然有些害怕,手腕挣了挣。
然而就在这一刹,男人一把将她带到身前,脸颊蓦地撞到硬朗的胸膛,耳边是他低下头颅时落来的一句:“如果抽一次就给亲一下的话,赵言熙,我给你欺负。”
耳廓让他的热气裹上,赵言熙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怎么会有人被打了还在那讨吻亲:“李星衍,你听不懂好话和歹话吗?”
李星衍分明的下颚线紧绷,男人身上散着热烈的吸引力,每一句话,每一个呼吸,有时候仅仅是站在那里都会让人血液被蒸了起来,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就连他说的那句“跟了我”,都像一句“性大于爱”的粗糙情话。
他轻笑了声:“那我的提议怎么样?”
她脸颊的红不知是生气还是因为夏夜太热,又或者是他的那句“日久生情”,让她一瞬间想入非非。
此刻他粗粝的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揉着她的手腕,一墙之隔就是卧室,如果她不是做风控的,又或者是,她不是二十七岁,而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孩,或许真的会不顾一切地拉他进去,不会考虑做完之后要吃极度伤身的避孕药,也不用考虑东窗事发后,华信的流言怎么把一个女孩的前途杀死。
“李星衍,我下个月就二十八岁了,女孩子的人生,总是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给我试错的。”
她在他的耐心等待中渐渐清醒,唇边浮了道笑,“我们还是保持原样,这样对我安全点。”
李星衍浓眉凝起,瞳仁紧缩,掌心里的滑腻渐渐抽走,他这个人向来要什么就凭本事去争去抢,三十年来第一次耐心地等到这一步,结果换来姑娘一句:保持原样安全点。
“赵言熙。”
他从薄银烟盒里掏了根烟叼在唇边,狭长的眼睑低垂,火苗在他指腹里亮起,说话时姿态高挑:“既然保持原样,明天记得给我带早餐。”
赵言熙长睫一敛,看见男人往浴室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