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眸光从她手腕的珠子滑到她脸上,似乎怕她觉得普通,淡淡地说了句:“手串受过香火,里面藏了神台香灰,你要是许愿的话,这个比生日蛋糕上吹蜡烛灵验点。”
赵言熙一听,一双烧得红扑扑的脸都亮了起来,看得可怜又可爱,李星衍呼吸沉沉,喉结滚动:“你要是哪天愿望成真了,记得告诉我。”
赵言熙眼睛一眯,似乎是收了礼物高兴了,流光的眼珠狡黠地看他:“怎么,这也要我回谢礼吗?”
男人笑了声,垂眸时,瞳仁里映着她的粉颊:“那倒不是,只是心愿成真了,我得替你去还个愿。”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失控
这一夜赵言熙睡得不安稳,兴许是汗出多了,她口干舌燥地咳嗽,指尖刚要摸索着床头柜去取水杯,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外有道高大的长影进来。
夜里看见外人闯进房间是做噩梦的程度,但赵言熙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滤过尼古丁后的烟草味,粗糙又令人安心。
她被他抱着喝了温水,然后又被小心放回床上。
在房门重新掩上之后,她听见客厅里传来男人按打火机的声音。
李星衍抽烟的时候给人一种距离很远的淡漠感,但如果他在迷雾中抬起眼睑看她,那样的眼神像他食指上的宝石戒指,透着暗红的,看待猎物的光。
但这样一个粗糙的男人却会一直照顾她到天亮,第二天清醒后,屋外有人在敲门,是徐大夫上来摸她的额头,又给了她一支温度计,让她夹在胳膊里再探探温度。
“温度降下去了,吃了早餐再把这碗中药喝了,至少休息半天。”
赵言熙点头,估计这个是急症,搞不好又会复发,好在她现在算是个小领导,在群里说了自己休半天假就行了。
微信群底下是几个下属在关心,她回复完人又昏昏沉沉地睡着,只是转身掖被角的时候,左手手腕让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她凝眉睁眼,入目是一串五色琉璃珠。
迷迷糊糊间想起李星衍昨晚跟她说的,枫林镇,庙里的纪念品。
她抿了抿唇,摸过手机上网搜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大概是觉得挺漂亮的,改天也推荐小姐妹们去买来戴戴,如果真的灵验的话。
赵言熙按照这个词条果然搜到了去过的游客,枫林镇山神庙的香灰琉璃手串,五色琉璃串寓意辟邪转运,否极泰来。受香火供奉,自请佛珠手串的信众需在庙前祈福,心愿灵验后再回山神庙还愿。
她想到李星衍这样一个人,在外冷心冷情,让华信集团的员工闻风丧胆,她见过他衬衫上沾满别人鲜血的样子,也见过他手腕缠绷带时的姿态,却想象不到,他会在庙里向神仙祈愿。
而这样受了香火的佛珠,他送给了她。
心头摇摇欲坠地被烫着,赵言熙缩在被子里,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漂泊的城市里有了温情。
因为八号风球的来临,风控部的搬迁进度被要求加快。
赵言熙下午回到公司就直接去了新办公室,这里不是领导层,经过时能看见很多熟悉面孔,刘敏芝知道她终于要搬回来了,晚上约着她吃饭。
赵言熙虽然刚退了烧,但也不敢让自己加班陀螺似地转,就放松地跟她去附近吃砂锅粥,清淡养胃。
而且特意选了个环境僻静的餐厅,头顶的音响幽幽地放着节奏缓慢的音乐,赵言熙托着脸听歌,对面的刘敏芝点菜的间隙抬眼看她,说:“言熙,说句不道德的话,你这病恹恹的样子,看着真的挺勾人的。”
赵言熙愣了下,懵懵地“嗯”了声。
刘敏芝笑得讳莫如深:“昨晚你男朋友照顾你的吧?”
赵言熙清瞳一怔,脑子沌沌地才反应过来之前买睡衣的时候,她默认自己有了对象,借此撇清跟李星衍的关系了。
这会她假装端杯喝水。
姑娘生病的时候没有了刺,也褪下了平日里掌舵的干练气质,单手托腮歪着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雾蒙蒙的,眼眶勾着红色的水线,脸颊泛着浅浅的粉晕,整个人柔顺得让人恨不得想用力疼她。
刘敏芝轻叹了声:“难为你男朋友能忍了。”
赵言熙:???
“吃这个圣子砂锅粥吧,清淡点,好吗?”
“可以呀。”
赵言熙声音软软的,鼻子有些堵,语调嗡着娇糯,刘敏芝站起身去点单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砂锅粥热气腾腾,水蒸气让赵言熙的鼻翼好像通了一些,刘敏芝说她最近是不是没怎么运动,抵抗力不行。
她点头,刘敏芝的眼神隔着水蒸气眨巴着看她:“其实床上运动也是运动,好好出一身汗,说不定就好了。”
赵言熙神色怔怔,刘敏芝见她懵懂的样子,笑说:“好了,不开你玩笑了,喝粥。”
她低头有些出神地舀了勺粥送到唇边,脸颊也不知道是被热意蒸得发烧,还是被刘敏芝的话说得她生理性发热。
忙用力眨了下眼睛,喝了口粥。
砂锅粥放的料都很足,但她这会生着病,味觉缺失,她怎么感觉——李星衍昨晚熬的粥更好喝。
脑子里浮起了他的身影,想到他昨晚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时的感觉,她意识朦朦胧胧的,只知道他胸膛很烫,很结实,靠着比睡在床上舒服,他抱着她腰的手臂也像铁钳一样,紧得她很有安全感。
身体生病了,心灵也会跟着脆弱,赵言熙那道心房好像在那一瞬间,被他撬开了一角。
“言熙,你知道跟我们同期进来的肖君华辞职了吗?”
对面的刘敏芝传递八卦的语气把她从模糊的意识里抽回,赵言熙愣愣地张了张嘴,“不知道。”
刘敏芝感叹了声:“她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吧,二十七八岁,咱们集团算是行业龙头了,她从这里出去再找本行都比不上她原来这份工作了,而且女性这个年纪的职场环境是很恶劣的,当时我们都劝她,你猜她怎么说?”
赵言熙摇头,低头喝了粥。
刘敏芝托腮说话时,情绪里染了些惆怅:“她说想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去探索新的生活,人生是她自己的,如果因为外人的眼光和害怕后悔就不去做,她以后会更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