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早已风起云涌的瞳仁猛然一睁,他有千斤之力,此刻却让一道风往后推,额头上的汗汨汨地渗出:“熙熙……”
姑娘脸颊飞霞晕,一双水眸里映着男人刀斧似的轮廓,她说:“你听我的么?”
他退了退。
姑娘高兴了,歪头看他。
男人等着她的命令,像臣服在君主之下的将军。
赵言熙故意钓他的,她脑子不太清醒,似喝了酒有些异常的兴奋,指尖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汗珠,男人气息愈加浊了,一双手臂僵硬充血。
就在姑娘垂下手的瞬间,他忽然咬住了她的指尖,等她命令攻城他早就自灼焚身了。
姑娘指尖一疼,柔细的眉头微蹙起,像那水波荡漾的秋湖,“李星衍……松开……”
烈狼也听她的话,松开了。
赵言熙哼哼地看他,发觉他又开始挑衅了,像城下为了让守城人开门的将军在叫嚣,赵言熙唇边抿了抿刚才被咬过的指尖,忽然觉得让他吃瘪有些好玩,双手攀在他肩上,盘算着一会怎么折磨他。
“好吧,进来。”
她柔柔的话一落,刹那间,心跳猛然捅到了嗓子眼,她那惊呼还未泻出唇腔就让人彻底堵住。
猛烈的吻裹挟着酒精落来,在她的地盘翻江倒海,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包括那一句“出去”。
将军想到了破城的办法,山呼海啸、贯入城门。
泪雨淋漓,雾色矇昧,他的姑娘伏在山间婉转啜泣,将军捧着她秀美的脸颊,喷薄的热气落在她盈盈一握的颈间,粗糙如烈风:“从前被你惹得想干死你。”
姑娘软发黏在粉颊上,一双盛了湖水似的眼睛看他:“现在呢?”
男人除了捧她脸颊的力道温柔,其他的都张狂放肆,像他此刻落在她耳边的话:“现在,就想死在你这儿。”
有的人看着冷酷无情,一旦爱起来就是要命的热烈。
烈得她每一次都害怕,但命运就像磁石一样非要将他们牵绊在一起,让她不得不花心思,不得不承受爱之下的莽撞野性。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阿衍……”
她嗓音轻轻落下,像成精的小兔子,外表还是清纯,内里却已经在想着如何占山为王了。
“你答应会听我的话……”
她在男人耳边说着,像是驯服一头正在山林里奔袭的野狼,指尖晃晃地揉上了他的耳廓,呵气如兰地裹着他,“我要在你的上面。”
男人暗红的瞳仁猛然一缩,粗粝的喉结重重滚了两下,而后落下沙哑的笑:“兔子姑娘,需要我替你扶着腰吗?”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颠鸾
姑娘的指尖从软褥垂了下去,像是要够什么。
昏迷的光缀在她白皙如玉的手臂上,镀了层纱绸般,她的肌肤很薄,细腻得一用力就红一片。
李星衍觉得自己要克制的,但这样的脆弱和珍贵又让他恨不得捧着,含着,不破楼兰终不还。
美的东西,谁不想永远占有。
此刻姑娘的手软得摇摇晃晃的,莹莹粉光的指尖在空中抓了抓,虚空,下一秒人就被男人捞了回去,她哼了声,气道:“我要领带……领带……你给我捡回来……”
男人忍着燥气,黏汗的长臂从地上把领带捞了起来,像逗小孩似地悬在她眼前,姑娘目光随着那烟灰色的领带微转,指尖没有力气,抬得不高,软绵绵地只能勾住领带的尾巴,说:“你自己戴上……盖着眼睛……”
她的命令低低落下,如灶台子里的干柴烈火被吹入了一道软风,倏忽猛烈烧了起来,男人气息灼灼,他看上的姑娘,怎样做都能要他的命。
李星衍这人有蛮力,嘴皮子也挺会撩人,但骨子里就是个实干家,论情.趣哪里会。
赵言熙也没经验的,她还难为情,但今晚大概是酒精在作祟,她有了胆子,有了站在道德高点拿捏李星衍的理由,总之情感占据理智的时候,人很容易被带着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何况李星衍还是个眼里透着要把人从天上拽下来颠鸾倒凤的男人。
她看着男人听她的,把领带缚在了眼上,她的注意力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薄唇上,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潺潺的心悸来,爱让人甘愿蒙蔽双眼,任人操控。
她好像——真的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夜色下,男人的薄唇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性感,迷人,像醇烈的烟草裹着最原始粗糙的木质香调,是干燥秋日下被烧得噼里啪啦时的烟火,他甚至不用姑娘的吩咐,就自动自觉地抱着她翻了个身。
躺下去了。
她看见那道潮汗的白衬衫几欲透明,连绵地熨贴在起伏的山峦上,健壮、宽阔,而她此刻俯视山巅,做了他的主宰。
然而她不仅没有经验,也没李星衍那样的天赋,男人见她不动,竟是蒙着眼睛鼓励她,“我家姑娘又长大了。”
真是在说瞎话,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但她也是个有学习能力的人,上位者如何做事自然得靠学,于是她的模仿对象就成了李星衍。
迟钝,青涩,缓力,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差,但李星衍却不这么认为,他给了她回应。
赵言熙从前跟他有过几次,男人隐忍的时候手臂上的青筋会贲张血管,凸起明显,脖颈上的汗也会涔涔渗出,此刻的李星衍就是。
比起他的放肆,克制时候的姿态性感到让她心跳失序。
是哪怕什么都不用做,看着他就够了。
爱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内里是超出预期的爆炸,宇宙洪荒天崩地裂,哪怕力气耗竭也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