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熙张口就咬他结实健硕的肩膀,两人就跟对峙似的,她本想着给他了,李星衍该对她好一点,结果变本加厉,“你混蛋!”
“哭也没用。”
他嗓音沙哑,但动作到底轻柔了些,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喷薄,仿佛中场歇战,但对手却没有退场。
赵言熙其实喜欢李星衍这样的,嘴上硬得很,会来点霸道,但这样的强迫又在她的接受范围内,甚至更刺激了,遇着他,她发现自己的道德感都越来越低了。
脾气还越来越作。
她还喜欢看他发脾气,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她一哭他就不敢真使劲,忍得紧绷暴躁。
她手背捂在脸上,轻轻抽噎,李星衍沉声:“柳思鸣什么样的人,你敢上他的车,你知不知道今晚你就差点下不来了!”
赵言熙心里哼了声,“我那是正事。”
“还顶嘴。”
“现在是谁在顶啊……”
姑娘话音一落,两人又接不上话了,赵言熙泪雨潋滟地,气也断断续续,她看着摇晃的窗棂忽然想到了什么,软绵绵地泻了句:“李星衍,你是担心我,还是,吃醋啊……”
男人拢着她,蜜色耳根上有点潮红,压声道:“专心点。”
赵言熙这时候不分他心就是在找死,晃了晃腿接着道:“你刚还要我解释,你现在又是几个意思啊!”
李星衍浓眉抬起,太阳穴上沾染的水珠不知是汗是雨,从额间滚落,滴在她脖颈上,热的。
“行。”
这姑娘就爱在这事上折磨他,他偏还跟个受虐狂似的,上赶着自贱。
“李星衍,你会出卖我吗?”
她眼睛水淋林地看他。
男人瞳仁微怔,此刻真正的坦诚,他们甚至亲密无间,她怎么会突然问这种话,“不会。”
“刀架在脖子上呢?”
“我说过,我甘愿死在你这儿。”
赵言熙嘴唇抿得紧,低声道:“李星衍,我怕。”
男人眸光一凝,看到姑娘那双微蹙的蛾眉,听到她从未对自己示弱的话,心腔震震起伏,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里抱着,“怎么了?”
赵言熙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脸颊在他衬衫敞开的衣襟里轻蹭了蹭,潮湿的雨水混在空气里,将他们的气息放大纠缠,她的害怕让她想要被填满,她不想心里空空的,如柳絮漂泊无依无靠。
“上次我去一楼的病房找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李星衍大掌托着她的后脖颈,两人侧躺在地毯上,像狂风大雨下相偎的狼兔,一个变得耐心,另一个则被雨势拦住来不及跑,出奇的,他们竟然能暂且放下狩猎的天性,在丛林里一起挡雨。
“雍贸地产除了收购的香山酒店有问题外,提交的上市计划书还存在高管履历造假,最严重的是有非法集资嫌疑,当时跟他们的人起了冲突。”
简单的一句话,赵言熙就听出了所有门道,不该是她知道的门道,但李星衍告诉她了。
她轻吸了吸气,赵言熙是防备心很重的,但她也知道事情真落在头上,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扛的:“我在柳思鸣的车里发现了一样东西,蓝紫色的礼盒袋,他说是自己收藏的表。但是,这样东西我在林永嘉的办公室也看到过,当时下属提着进去的,我还问了句,发.票走的集团的账。”
她话音轻落,却看见李星衍微睁的瞳仁,下一秒,就见他起身从床头拿走了手机。
赵言熙蜷在地毯一角,心里那股空落感又被风灌了进来,她指尖想找东西拢在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抬不起来,她忽然又有些后悔了,不该跟李星衍说这些,风控部如果跟柳思鸣扯上关系自然是被拉去垫背的……
忽然,隔壁浴室传来流水声,赵言熙猜他是要出去了,他衣服好像让她弄脏了。
她安静地等着李星衍出门,自己再起来清理。
然而,预料中的开门声没有响起,她看到男人湿着头发进来,身上的衬衫换下,只穿了黑色家居裤,弯腰把她从地毯上抱起,赵言熙愣愣地看他:“刚才电话里,你不是要出门吗……”
男人薄唇微扯,“出门?华信就算丢了几十亿都跟我没关系。”
“那你?”
她看着他洗过澡的胸膛,一时有些疑惑。
“洗干净点,怕你嫌我脏。”
赵言熙抿了抿唇,见他从身后搂上她的腰,在她脖颈间沉吸了吸气,似上瘾一般,“你刚才问我是不是担心你。”
赵言熙双手让他撑在书桌上,只好偏头看他:“我问的分明是吃醋了。”
李星衍沉声一笑,“有吗?”
赵言熙歪头:“哦,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柳思鸣三天换一个女朋友,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呢?”
李星衍洗的是冷水澡,贴上来时气息裹着冷冽,“他看上的什么货色,跟你也配。”
赵言熙眨了眨眼睛,想扭头看他,然而男人的手臂已经从后环了上来,她看着书墙问:“那你是什么货色。”
李星衍低低一笑,在继续刚才被中断的,不得不去浴室洗澡的事情,“你书架第二排,第三本书。”
赵言熙仰头,抬手去够,书架下是书桌,顶天立地的定制柜,她不够高,右边膝盖抬起撑在桌沿上,腰身朝上微挺起,指尖堪堪摸到那本书,书脊是黑色封皮,房间只亮着床头灯,她模糊地看见书名,叫《恶之花》。
下一秒,葱白指尖蓦地一颤,压到了书架上,那本被抽到一半的书从她指尖脱落,掉了下去,泛黄的书页敞开,上面写着诗句。
李星衍扫了眼,嗓音在她耳边蛊着沙哑的音调:“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