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熙睁开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对你怎么了,你的手在抖,阿衍你快放我下来……”
李星衍恨不得把她嵌在怀里,心腔鼓鼓震着她:“赵言熙,你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肋骨。”
赵言熙愣了刹那,抗拒要落地的双手转而环在男人脖颈上,方才还是炸毛的兔子,现在乖得不得了。
男人长腿迈上酒店大堂,这时有道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特助!”
李星衍苍白脸上全是忍痛的汗珠,看见跑来的项林却是避开,项林跟在他身后,说:“您的车在酒店东边的草丛里,我们找到了!”
赵言熙想下来,却感觉李星衍钳得她发紧,她只好抬手用嘎吱窝撑在他肩膀上,分散他手臂的重量,然而腰身一直,却看到他后背全是血:“阿衍……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她说话时,眼泪全砸在他脖颈间,整个人抖得害怕,一件米白色的开司米衫被血水沾染化开,夜色下的磅礴大雨拼命砸在身上,她抬手护在他的头顶,哭得泣不成声。
项林在警方那儿提供了失事汽车的车牌号,再加上锁定方位,很快就摸到了这里,但他没想到赵言熙刚才是自己去找了李星衍。
想到这他整个人后怕得冒起冷汗:“特助,您的车撞过不安全,用言熙姐开来的。”
赵言熙一手挡在李星衍头顶上,一手从包里拿出车钥匙丢给项林,“快开过来!”
赵言熙就把车停在酒店门口,彼时大雨,李星衍抱着她立在雾中,如一道挺拔的松影,她现在所有的理智都被李星衍身上的血掩盖,一句话都问不出来,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睁着眼模糊地看他。
男人的吻落在她眼睑上,一下又一下,她嘴角往下压,哽咽道:“你的手还在抖,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肯定很疼吧……”
“本来不疼的,见了你就疼了。”
赵言熙眼里的泪涌得凶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地着急,额头被他隔着水雾落来一道潮热的吻:“这样,又不疼了。”
赵言熙听了,攀着他的脖颈仰头,在他唇边啄了一道吻。
这时,车灯自雨雾中照来,拥吻的男女仿佛一道浪漫剪影,没有人知道,他们背后鲜血淋漓。
医院里,赵言熙整个人缩在急诊手术室的门外,双手紧紧握着那串香灰琉璃珠,双眸紧闭,口中喃喃:“三清神仙,天官地官水官,太上老君土地公公,月老观音,佛祖菩萨,各路大神,希望你们保佑李星衍平安顺遂,度厄化难,长命百岁……”
医院楼道的白墙上挂着一面钟,她却不敢看,因为不吉利,她就看手机上的时间,一直等了两个小时,手术门的灯才灭下。
她一颗心几乎脱力一般坠下。
“大夫,我男朋友没事了吧……”
“手部肌肉有电击创伤,后背大面积因摩擦造成了组织破损,最严重的是头部,有脑震荡,病人手术后还在麻醉昏迷中,家属在这里签个字。”
赵言熙魂都被抽走了,哪里还听得见医生说了什么。
“吧嗒吧嗒”
泪珠一个劲地往家属知情同意书上掉,项林站在一边忙道:“大夫,一会我们再签,让我姐姐进去看看。”
刚才在手术室外她恨不得砸门进去,此刻站在病房门外却是一股近乡情怯,整个人抖得扶在墙上。
“项林,刚才我在莲花间遇到了林永嘉和管升,他们现在肯定已经走了,你找到阿衍的行车记录仪,我要看他们是怎么撞的车,把人带走的。”
项林红着眼睛,喉结艰难咽了口气,“明白。”
她指尖紧紧攥着挎包,方才她在林永嘉那儿发疯,趁机把那份文件偷了出来,此刻就藏在她身上。
“阿衍……”
她刚才强作的镇定在看到头上包扎着绷带的男人时又哭了起来。
“阿衍……”
她真的很害怕,从昨晚他不接她电话开始,她就无法忍受这样的分别,此刻看到他躺在病床上,她才知道,比起生离更让她无法承受的,是死别。
她坐在他旁边一个劲地掉眼泪,低声念阿衍,见他唇边泛干,低头就去亲他。
就在她起身去找水时,指尖滑过他的掌心,被他轻拢了起来。
赵言熙浑身一颤,转身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平日里冷厉的脸此刻眉峰刀削般深邃,对她柔声说:“怎么不亲了?”
“阿衍,阿衍……”
赵言熙不敢抱他,怕把他弄疼了,脸颊上的泪让一道粗粝的指腹滑过,堪堪接住,男人送到唇边,抿了抿,说:“咸的。”
赵言熙手背抹泪:“当然是咸的,我去给你拿水。”
“你喂我。”
赵言熙这时候自然疼他,找不到杯子,就把矿泉水倒在杯盖里,刚要送到他唇边,见男人盯着她的唇看,想到他刚才说的,亲了就不疼了。
于是把水送进唇腔,弯身四瓣相贴,把温热了的水送进他唇腔里,久旱逢甘霖,男人抬手就把姑娘往怀里压。
“唔!”
姑娘吓得双手撑在他身侧:“你身上有伤,不能压到!”
男人嗤笑了声,“别哭了,这不算什么,轻伤而已。”
赵言熙心里全是对罪魁祸首的仇怒,对他说话的语气则全是心疼:“头,手,后背,哪哪都是伤!”
男人伸了伸脖子,食指朝她勾了下,示意她弯腰,把耳朵凑到他唇边。
“也不知道我第三条腿伤到没,小姑娘,能给我查查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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